殷長炔霎時壓了眉,下意識瞥了溫絳雪一眼,柳杏兒就哽咽道。
“王爺,若是姐姐不去,外人又不知該如何非議妾身,他們說的那樣難聽,妾身不如死了算了。”
殷長炔直接將原本的話咽回去。
“備轎。”
“王妃是將門之后,怎會被一陣風就吹倒。不過是一點小傷,且忍著吧。”
溫絳雪就這么被帶出了門。
因著柳杏兒想看夜景,王府便準備了沒有遮擋的步輦。
步輦上,柳杏兒與殷長炔調笑著,溫絳雪被獨自擠在另一邊的角落。
七夕的長街熱鬧非凡,所有人都幾乎擠著來看這王爺府的熱鬧。
“怎么小妾春風得意,正經的王妃反倒被冷在一旁?”
“這舊人吶就是不如新人,而且這王妃跟個木頭似的,王爺厭棄也正常吧。”
步輦一搖一晃,細密的聲音如針一般扎進溫絳雪耳中。
溫絳雪垂下眼,看著手上被血染紅的繃帶嘆了口氣。
早知道就用些藥了。
還是有些疼的。
到了河邊,柳杏兒和殷長炔一起寫下心愿。
柳杏兒依戀地看著殷長炔:“長明燈乃是相愛之人才能放的,王爺與妾身一起放,可是最喜歡妾身?”
殷長炔寵溺看著她:“旁人都不及你好,本王自然最喜歡你。”
聲音不大不小落入溫絳雪耳中。
連枝扶著溫絳雪,擔憂不已:“王妃,我們回馬車上等著吧。”
“不過就是一盞長明燈,哪里比得上當年王爺為王妃手作明燈三千,這柳杏兒有什么可得意的。”
她很生氣,可溫絳雪卻搖頭,語氣淡地像事不關己。
“不管是三千盞還是一盞,都是一樣的。”
輪回千次,溫絳雪不知與多少人許下多少白首不相離的愿望,可不論許愿時多真摯,最后還是免不了被變心拋棄。
開始時兩心相悅明燈高高升起,結束時血濺滿地誓言零落成泥。
那些‘永不相離’的承諾,只有許下心愿的那一刻才有效。
溫絳雪想想,也提筆寫下心愿,看著長明燈緩緩升起。
上面只有一句話。
“辜負真心之人,不得好死。”
長明燈飛向天外遙遙無跡,溫絳雪想,那高高在上的神君,應該能看得到吧?
一定要看到,一定要記得。
放完燈,眾人便回了端王府。
溫絳雪回到扶風院才要休息,就見殷長炔帶著柳杏兒走進她的院門。
她只能行禮。
“夜深露重,王爺還有事嗎?”
殷長炔的視線在溫絳雪手上傷口淡淡掃過,卻是沒有半刻遲疑的說。
“杏兒無名無份跟了本王這么久受了不少委屈,本王要娶她為平妻。”
語氣是命令,并非商議。
連枝變了臉色,在地上長跪扣頭。
“請王爺三思,娶一個青樓女子與世家出身的王妃平起平坐,是奇恥大辱啊……”
溫絳雪卻神色淡淡。
或者說,她早就在嫁入端王府時,就預料到了這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