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此刻的孫卓杭，讓陸小來感覺非常非常不好。
心底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，陸小來卻極度反抗這個答案，可孫卓杭說的每一句話，再聯系他在學校里做的那些事，又全都指向了那個答案。
陸小來抓緊他的手臂，面色有些發白：“你在針對誰？告訴我是誰！”
“小來，你緊張了嗎？”
“你是說……嬸嬸做保姆的那戶人家，就是顧家嗎？”
孫卓杭神情麻木地看著她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。
陸小來心口揪緊，又開始猛搖他的身體：“你說??！到底是不是！”
“是啊……”孫卓杭拖著長長的尾音，望向天邊越壓越近的黑云。
“所以那場事故里出事的有錢人家的小姐，就是顧家的大小姐顧晚涼嗎？”
“對……就是顧晚涼。我會被圣京學園錄取，也是顧家對我家的補償?！?/p>
“你要做什么……你要對他們做什么！”
孫卓杭收回視線看向她：“我什么都沒有做，顧家是四大家族之首，以我微薄之力，又能對他們做些什么呢？”
“不對！你說要奪取他們的一切，要讓他們感受失去至親的滋味，你……”
“我也就這么一說，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，也很感謝顧家給我的一切，等我從圣京畢業上一個好大學找一份好工作，這一生也算是普普通通圓圓滿滿了。”
“小杭子……那場事故是那個醉漢造成的，警察還在全力追捕，嬸嬸的出事完全是個意外，晚涼姐和顧家也是受害者??！”
孫卓杭的眼中竟浮起了幾絲對她的失望：“小來，你這么幫他們說話，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顧殘照?！?/p>
“這跟我喜歡他沒關系！你不能把所有的過錯都遷怒到他們的身上，他們也不愿發生這樣的事！”
“你什么時候變成他們的發聲者了？如果不是因為顧家的權勢，我媽媽根本就……”孫卓杭咬牙別開眼，收起了眼中所有的悲痛，“小來，你放心，除了接受命運，我什么都做不了?！?/p>
“小杭子……”
“我去買菜了，晚了我爸又要罵人。”孫卓杭推掉她的手，轉身往市場的方向走去。
陸小來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影，漫天的無力感在身體里蔓延，似要把她吞沒。
她拼命回想，想要想起當年的那場事故到底發生了什么。可除了嬸嬸的葬禮，小杭子哭花的臉，還有嗩吶師傅吹奏的煩擾葬樂，她什么都想不起來。
怎么會這樣，事情不該是這樣的……陸小來從來沒把顧晚涼和當年的那場事故聯想在一起，好不容易明朗的一切，再次陷入更復雜的迷局中，孫卓杭說的那些話，哪句真哪句假，她已經分辨不出來了……
可心底的那個自己，明確地相信了那番復仇的宣言。
不行，必須要趕快告訴他才行。
陸小來急忙去掏手機，想要給顧殘照打電話告訴他這一切。
剛拿出手機還沒來得及解鎖，身后傳來了陸平義的聲音。
“小來！站在這里做什么？你媽媽飯都做好了，讓我出來找找你?！?/p>
“爸爸……”
“發生了什么事？”
陸小來搖了搖頭，把手機塞回口袋，看了一眼孫卓杭消失的方向，垂著眸跟陸平義一起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