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爺爺拿起茶杯，又喝了一小口。
這小小的動作，顧奶奶看在眼里，不露聲色地低頭笑了笑。
顧爺爺放下茶杯，看向陸小來，問：“這字是你自己設計的？”
“是啊，雖然吧……”陸小來自己都說不出口，無辜地轉開了頭。
“我收下了你的禮物，不代表我就承認你是顧家的孫媳婦。你們陸家和我們顧家，世代就不是朋友，沒想到殘照會和陸家的女兒在一起，也是我始料未及的。今天不說這些事，你是誰的客人，就由誰照看著，不用特意來見我們?！?/p>
顧奶奶幫著翻譯道：“你爺爺的意思，是讓你們自己去玩吧，小姑娘，你也不用太約束，就把這里當成你自己的家里。殘照，帶她去玩吧。”
“那我們先走了?！鳖櫄堈諣恐懶?，離開了屋子。
顧爺爺伸手去拿茶杯，卻發現茶杯里已經沒有了茶水，又從口袋里拿出紅袋子，取出了那張金薄片。
這上面的字，越是看越是丑，倒讓人討厭不起來。
顧奶奶讓女傭出去，滿臉笑顏地取笑顧爺爺：“那么多精貴的禮物不中意，你反倒中意這個？”
“我什么時候說我中意了？”顧爺爺死要面子地拉下臉，把金薄片遞去給奶奶看，“你看看，這是什么狗爬字，字不像字，畫不像畫，也好意思當成禮物來送人?！?/p>
顧奶奶拿過金薄片，盯著看了幾眼：“都說字如其人，這畫的字和那小姑娘一樣?！?/p>
顧爺爺低哼：“就四字，能看出個什么來?！?/p>
“我倒覺得這字挺可愛的，你不是也挺喜歡這個禮物的？”
顧爺爺拿回金薄片裝進布袋重新收好，搖起頭：“一個禮物能代表什么。這小丫頭還嫩的很，想要做顧家的孫媳婦，哪是這么簡單的！家室一般，愛耍小聰明，品德也不知道如何，往后再看，要是個吸血的蛀蟲，索性把陸家連根拔起?！?/p>
顧奶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：“一個小姑娘，你都能想這么壞。殘照不是傻子，他有自己的判斷力?！?/p>
“戀愛會磨滅人的心性，影響人的判斷。你也看到了，你不過讓那小丫頭倒個茶，殘照就這么護著，我看是被沖昏了頭腦。”
“殘照還不至于因為感情失了判斷，孩子們的事，你操的什么心？”
顧爺爺神色肅然：“這不是他們的事，是顧家的事。殘照總有一天要承擔起顧家的責任，那小丫頭，可不一定擔得起這個名頭?！?/p>
顧奶奶的神色垂落下去。
她當初懷孕生下顧開云時，因為大出血只能切除了子宮，顧開云便成了顧家的獨子，所有的重擔都到了顧開云的肩上。
到了顧開云這里，葉憐倒是生了兩個孩子，可顧晚涼少時遭遇不幸雙腳癱瘓，一生都只能在輪椅上度過。
顧奶奶曾經想，是不是因為身在這個家族，背負了太多的財富和榮耀，才會如此多災多難。孫女孫子變成如今這樣，令她心疼不已。
謹慎些，總是對的。
這一點上，顧奶奶同意顧爺爺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