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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晏塵被我氣得摔門而去。
我看著那碗一口未動的餛飩,慢慢蹲下身,眼淚終于決堤。
悔恨化成一個巨大的怪物,一下將我吞噬,又反復咀嚼。
我恨自己,恨自己為什么還會對他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。
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,這是復仇,只是復仇。
可午夜夢回,我還是會想起那個在雪地里背著我,說要給我一個家的少年。
他說:喬喬,等我,等我把顧家的一切都拿到手,我們就結婚。
我等了。
可我等來的,卻是他和蘇媚兒轟動全城的訂婚消息,以及我弟弟躺在重癥監護室,靠呼吸機維持生命的病危通知。
而陷害我弟弟的人,正是蘇媚兒。
她偷走我的研究成果,反咬一口說我抄襲,又狠毒地設計了一場實驗室事故。
我弟弟為了搶救資料,吸入了過量有毒氣體,雙肺嚴重纖維化。
醫生說,想活命,只有換肺。
而顧晏塵,為了保護他視若珍寶的蘇媚兒,動用顧家的勢力,將所有證據都抹得一干二凈。
他來醫院找我,遞給我一張支票,臉上帶著疲憊和歉意。
喬喬,對不起。媚兒她年紀小,不是故意的。這些錢你拿著,帶你弟弟去國外吧。
我看著他那張熟悉的臉,只覺得陌生得可怕。
我當著他的面,把那張支票撕得粉碎。
顧晏塵,你會后悔的。
他當時只是不屑地輕笑了一聲,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。
我要把他欠我的,欠我弟弟的,連本帶利,全都討回來。
......
懷孕后期,我開始頻繁地接觸顧家的老管家。
我會有意無意地向他透露,我懷孕期間,總是夢見一個很英俊的男孩。
他看起來和顧總不太像,反而......我故作遲疑,反而和家里掛著的那幅照片上的人很像。
我說的是顧墨沉唯一的,已經因意外去世的兒子。
老管家是顧墨沉的心腹,在顧家待了一輩子。
他看著我,眼神里多了些探究。
我沒有多說,我知道,這些話,他一定會原封不動地傳到顧墨沉的耳朵里。
顧墨沉,顧晏塵的小叔,顧氏集團真正的掌權人。
一個殺伐果斷,深不可測的男人。
他因為意外失去了獨子,正愁沒有合格的繼承人。
他,才是我為我孩子選擇的,真正的父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