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長的夜晚才剛剛開始。宮里的人該歇息的歇息,該值夜的值夜,似乎與平時沒有什么分別。
但女帝與皇后起了矛盾、皇后與貴妃也起了矛盾、女帝又收納了一位后妃,并且當晚就召其侍寢……這些種種消息早已經傳遍了宮內宮外。
這一晚,有多少風言風語,多少徹夜難眠,這會兒還無人知曉。
不過無論第二天會發生什么,也沒什么能打破此刻兩人間短暫的平靜。
……
“好了,你起來吧,我休息了。明日寅時準時叫我,我有事情交代你做。”星瀾將手擦拭干凈,拉下床簾躺下休息了。
多層的幔布終于將星瀾和流螢阻的明明白白。
但流螢一直沒有起身,一直等到床簾的那頭星瀾的呼吸聲平穩了,才緩緩站起,重新整理好衣物,一絲不茍的站回窗邊,似一只敏銳的豹,在黑夜里洞悉著周圍的一切動向。
第二日的寅時剛到,流螢就按照吩咐隔著床簾喚醒了星瀾。
此時的星瀾也不過睡了不到三個時辰,流螢剛剛出聲,她就
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推動般——直直的坐了起來。
這反倒讓作為她暗衛的流螢小小吃了一驚——即便是自律如玉京秋,也從來沒有說在冬天的夜里起過這樣早,這樣快。
“陛下當心腰。”這樣突然的坐起,是容易再次拉傷腰的。
“噢。”床簾后傳來星瀾初醒略帶疲憊的聲音,“無礙了吧,沒有感覺了。
“是否讓臣服侍您更衣洗漱?”流螢問。
“不必。”星瀾又道,“去替我點燈,不要都點亮了,點兩支即可。”
“是。”流螢點頭起身,頓了頓又道,“臣去叫候著的宮女來。”
“哎,不必。”星瀾急的直接掀開床簾,探出一張睡眼惺忪的臉來,“霜月今天難得不當值,讓她多休息會吧。”
“是。”
霜月不當值,也該有別的宮女當值,堂堂女帝不可能沒有人侍候。
流螢覺得這并不合理,但他沒有問出來。
星瀾爬下床,手腳麻利的整理好了衣衫,青絲簡單的盤在腦后,只用清水洗了臉,未施粉黛。
熟練地完全不像位女帝,而像個起早燒火做飯的農家小媳婦。
“跟我來。”星瀾收拾清楚后,又重新把燈挑滅,帶著他輕手輕腳的繞到寢殿的后門。
不同于別的宮殿緊靠宮墻,前些年被喜愛綠植的前女帝在鳳鸞殿的后方開辟出來一片后院,用來養些珍奇好看的花草,曾經有小御花園之稱。
如今到了星瀾手上后,由于星瀾并不愛賞花,這小御花園打理的不多,早已沒有前些年的精致高雅,但看起來也頗有有生機勃勃之氣。
不過此刻,在這天還未亮的初冬夜里,涼風乎乎的刮著,一個活人也沒有。
兩人站在灌木叢旁的一小片空地上,身邊只有完全看不清的樹叢草叢,配上呼呼的風聲,倒別有些陰森恐怖。
不過星瀾一點兒也不怕,整個大梁國最優秀的暗衛就在她身邊。
“還記得昨天我說另有事需要你做嗎?”她對著有些發涼的手哈氣,轉向流螢。
流螢自然頷首:“但憑陛下吩咐。”
“我需要……”星瀾緩緩道,“你教我幾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