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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實在不愿聽他狡辯和回憶過往。
只問:“所以你到底想說什么?”
陳屹川抿唇道:“如果我說我后悔了,你會相信嗎?”
我無言地望他一眼。
“你后悔,與我何干?你勾結燕國,這可是誅九族的重罪,如今我全身而退,我高興極了。”
聞言,他的臉色一寸寸灰敗。
他非要見我一面,原來只是不甘心。
我卻沒有那些閑工夫,再配合他演深情的戲碼。
走了兩步,突然想到什么,我又回頭看他。
陳屹川眼里燃起希望。
我頓了頓,笑道:
“你放心,你在街頭被斬首示眾,以儆效尤那一日,我一定會去送你最后一程的。”
后來,我親眼看著陳家幾百口人,殺的殺,流放的流放。
陳屹川死的那日,天氣晴朗。
他的人頭滾落在地,幾乎滾到我的面前。
看著他死不瞑目的樣子,我長舒一口氣。
柳靈溪假死欺君,本也該死。只是還不等行刑,她便在獄中患上鼠疫,真的病死了。
一轉身,就撞到了人。
我低頭一看,陳初辰有些害怕地看著我。
皇帝憐稚子無辜,于是放了他一命,貶為奴籍,日后只能到別人府里服侍。
他喚住了我:“您能不能讓我進柳家服侍您?”
我看著這與我極為相似的眉眼,心里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。
我像我娘,柳靈溪像吳氏,我跟她長得沒有半點相似之處,若陳初辰是她兒子,我早認出來了。
當初我和她同時生產。
她誕下死胎。
那時陳屹川新得美人,對她還十分憐愛,便誆騙她,說我生下死胎,已經把她兒子接進陳家,養在我的膝下。
柳靈溪自然愿意。
畢竟她見不得光。
但多年過去,陳屹川成了皇帝心腹,自以為自己兒子是將軍嫡長子,她又再有了身孕,不得不為自己謀個前程。
她知道我眼里容不下沙子,故意讓我發現她的行蹤。
故意讓我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樣子。
又哄得陳初辰疏遠我這個親娘,在自己生辰宴上,穿她親手縫制的衣裳。
柳靈溪無時無刻不在挑釁我。
就為了趕走我,好自己嫁進陳家,坐上將軍夫人的位置。
她盤算的很好,只可惜,沒想到陳屹川與燕國人勾結。
也沒想到,陳屹川買給她的宅子,也是為了方便自己和燕國人見面。
以至于,這放蕩無禮的燕國人,膽敢包天玷污了她。
“娘親”
陳初辰的喊聲喚我回神。
我冷下眉眼:“這里沒有你娘。”
我狠下心繞過他,他卻不死心,死死扯住我的衣擺。
罷了。
“就送他去吳氏的院子。”
既然那么喜歡讓我替她們養孩子,也讓她常常被人惡心的滋味。
有奶娘跟著一同前去,柳家也是我在掌管著,估計陳初辰也翻出不什么浪來。
遠離了他爹和柳靈溪,若是日后改進了,我再接回來教養就是。
陳初辰沒有不愿,高高興興去了:“只要娘親還要兒子,兒子在柳家去哪里都愿意!”
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。
只盼他日后真的能改好才是。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