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中翠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,沈清月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裙正坐在窗邊,手里捧著一卷書,只是那雙眼睛卻空洞地望著窗外。
聽到腳步聲她受驚般地回過頭,看到來人是孟煜城,眼眶一下子就紅了,卻又強忍著不讓它落下。
“煜城”她站起身,聲音沙啞又發著顫,整個人單薄得厲害。
孟煜城看著她這副模樣,過往的種種夾雜著沉甸甸的虧欠堵得他心口發悶。
他放緩了腳步,聲音也不自覺地溫和了許多:“身子好些了?”
“勞你掛心,已經好多了。”沈清月低下頭,絞著手中的帕子,“這些年,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。”
“是我對不住你,對不住沈家。”孟煜城的喉結滾動了一下,“以后,你就在王府安心住下,沒人敢再欺負你。”
他話語里的維護讓沈清月恍惚間回到了許多年前。
孟煜城沒有主動提起沈清月消失的那些年都干了什么,只是看著她,干澀的說了句:“你受苦了。”
沈清月眼角泛起淚花,咬著嘴唇輕輕地搖了搖頭。
二人敘舊了一會兒,等著孟煜城前腳剛走,后腳便有管事媽媽領著一個面生的婆子進了靜心苑。
說是趙尚書府上派來的,是沈清月母親當年的舊識,聽聞沈家小姐尋回,特來探望。
屏退左右后,那婆子臉上關切的神情瞬間褪去,而是換上了一副精明算計的模樣。
“我可憐的小姐誒,你怎么瘦了許多。”
婆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淚,她壓低了聲音,哭訴道:“要不是當年沈家出事,您才是煜王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吶。小姐誒,您才應該是陪在王爺身邊,身懷六甲的王妃娘娘!”
沈清月眼神中閃過震驚,她趕忙打住婆子的話,“莫要胡說!”她說完還特地看了看四周,生怕隔墻有耳。
那婆子輕輕握住沈清月的手,“小姐,我這說的都是真心話,您跟王爺才是郎才女貌,金童玉女啊!那花無眠是京城人盡皆知的傻子,孟家能讓她嫁進來只不過就是看她八字好,能沖喜罷了,怎能跟您相提并論?”
沈清月聽聞后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,又很快化為怨懟。
“如今說這些還有什么用?煜城他已經成婚了,而且還馬上要當爹了!”
“王爺只不過是在乎孩子罷了,煜親王正妃的位置怎么能讓一個傻子做?等孩子出生,誰都不想讓孩子知道自己的娘是個傻的吧?”婆子湊近了些,聲音里充滿了蠱惑。
“王爺對您心中有愧,這便是您最大的依仗。只要您稍用手段,還怕奪不回本該屬于您的一切嗎?趙大人說了,他會全力助您,不為別的,只為替沈家討還一個公道。”
“奪回我的一切?”沈清月喃喃自語,死寂的心底有什么東西被重新點燃了。
對啊,若非那場橫禍她本該是煜王妃,是京城最尊貴的女人,憑什么讓一個嫁進來沖喜的傻子占了她的位置?
恨意與野心開始瘋長。
她捏緊了手里的帕子,看向那婆子。
“我該怎么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