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月萍,你也是。”
“剛回來就鬧成這個樣子,像什么話。”
李月萍緊繃的身體,微微松懈了一些。
她轉過身,對著老者,微微欠身。
“二爺爺。”
她的聲音,依舊清冷,卻多了一絲尊敬。
“不是我要鬧。”
“是李皓,他要用錢把我的朋友趕走。”
老者的目光,終于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那是一種,徹頭徹尾的審視。
像是在評估一件貨物的價值。
從上到下,不帶任何感情。
最后,他的眼神里,流露出一絲清晰可見的鄙夷。
那是一種久居上位者,對底層螻蟻的,天然的蔑視。
他甚至都懶得跟我說一句話。
“客人的事,之后再說。”
他收回目光,對著李月萍,語氣不容置疑。
“你大哥剛從醫院回來,正在里面等你。”
“先進去吧。”
李月萍的眉頭,皺了起來。
她看了看我,眼神里充滿了擔憂。
我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。
我知道,我現在不能讓她為難。
她深吸了一口氣,點了點頭。
“好。”
但在轉身之前,她又冷冷地看了一眼李皓。
“我的人,誰也別想動。”
說完,她才跟著老者,走進了那扇朱漆大門。
李皓跟在最后面。
在與我擦肩而過的時候,他停頓了一下,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,惡狠狠地說道。
“小子,你給我等著。”
“早晚弄死你。”
我連眼皮都沒抬一下。
這種程度的威脅,對我來說,跟蚊子叫沒什么區別。
我沒有跟著進去,也沒有人邀請我進去。
我就像是一個被遺忘在角落里的路人,站在李家威嚴的大門外。
門口的警衛,依舊筆挺地站著,目不斜視,仿佛我只是一團空氣。
我摸了摸口袋,掏出一根煙點上。
青白的煙霧,在清晨的空氣里,裊裊升起。
我看著那扇門,心里很平靜。
我不在乎李家怎么看我,我只在乎李月萍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那扇沉重的大門,再次被拉開。
走出來的,是剛才那位拄著龍頭拐杖的二爺爺。
他身后沒有跟著任何人,徑直走到了我的面前。
“跟我來。”
他丟下三個字,便拄著拐杖,轉身走向了旁邊的一條小徑。
我掐滅了煙頭,扔進旁邊的垃圾桶里,跟了上去。
小徑通向一座偏廳。
古色古香的建筑,里面的陳設,全都是名貴的紅木家具。
墻上掛著幾幅水墨山水,一看就是大家手筆。
空氣里,彌漫著一股淡淡的,好聞的檀香味。
老者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下,示意下人給我們泡茶。
然后,他便一言不發地看著我。
那種審視的目光,比剛才在大門口時,更加露骨,更加具有侵略性。
我坦然地迎著他的目光,任由他打量。
很快,下人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茶,走了進來。
放下茶杯后,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。
“年輕人。”老者終于開口了。
他端起茶杯,輕輕吹了吹上面的熱氣。
“你叫秦飛,對嗎?”
“是。”我點了點頭。
“不過就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,有些際遇而已,會點看古董的本事,我說的對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