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妙晴正值虎狼之年,久曠之身哪里經得起這般手段?
徐敬若幾乎是連滾爬爬地逃離了壽康宮,夜風一吹,他滿頭的冷汗才讓他稍微清醒了些,但心臟仍在狂跳,仿佛要撞出胸膛。
他不敢停留,直奔乾清宮而去。
“陛陛下!”徐敬若沖進乾清宮,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,“得得手了!南宮先生那邊成了!”
鄭遂緩緩放下書卷,目光落在徐敬若狼狽不堪的臉上,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彎了彎,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,旋即又恢復了淡然。
“哦?比朕預想的還要快些。徐卿,此事你與南宮先生配合得當,做得很好?!?/p>
徐敬若聞言,心中一塊巨石轟然落地,涌上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感,連忙磕頭道。
“微臣不敢居功!全賴陛下神機妙算,運籌帷幄!微臣微臣只是依計行事罷了!”
鄭遂微微頷首,臉上露出贊許的笑容,親自起身將他扶起:“徐卿過謙了。此番若非你里應外合,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,又豈能如此順利?當記你首功?!?/p>
徐敬若受寵若驚,正待再表一番忠心,卻見鄭遂臉上的笑容倏然一收。
“不過,徐卿啊”鄭遂的聲音陡然壓低,“這幾日,你借著太后的勢,在京中攪風攪雨,風光得很吶?!?/p>
徐敬若心頭猛地一緊。
“但你也該知道。”鄭遂湊近一步。
“壽康宮太后不守婦道,私通匠人,更遑論私制虎符這等誅九族的大罪若是傳揚出去,這潑天的丑聞,第一個被碾成齏粉的,會是誰呢?”
徐敬若渾身劇顫,臉色瞬間慘白如紙!
是啊,他雖依附鄭遂,可天底下誰又知道?
明面上,他可是靠著徐妙晴這棵大樹才驟然顯赫的!
反觀鄭遂,那可是想不承認就可不承認。
一旦徐妙晴這棵樹倒了,還是帶著如此不堪的罪名轟然倒塌的,那他這個依附其上的猢猻,必定是首當其沖!
“陛、陛下!微臣惶恐”徐敬若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,磕頭如搗蒜。
“求陛下指點!”
鄭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:“收斂你的爪子,管好你的人,也管好你的嘴。從此刻起,夾起尾巴做人。明白嗎?”
“明白!明白!微臣謹遵圣諭!絕不敢再行差踏錯半步!謝陛下恩典!謝陛下恩典!微臣告退!”
徐敬若如蒙大赦,幾乎是手腳并用地爬起來,連滾帶爬地退出了乾清宮。
看著他倉皇逃離的背影,鄭遂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。
這徐敬若可是一枚好用的棋子,暫時還不能廢。
但要時刻讓他記得,誰,才是執棋的手。
徐敬若果然“病”了。
這位前幾日還意氣風發,招搖過市,拿著太后懿旨四處“便宜行事”的徐家大爺,仿佛一夜之間就從京城權貴圈子里銷聲匿跡。
府邸大門緊閉,謝絕一切訪客,連之前那些被他用重金拉攏的邊緣官員也被拒之門外。
之前夜夜笙歌的酒樓頂層,如今也換了主人,空余寂寥。
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,是乾清宮驟然熱鬧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