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碩唇角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,“我這后院起的火,倒是巧了,正好燒在你遞來的投名狀上。”
冷月細(xì)長的眼尾驀地一挑,心頭的訝異更深了一層。
常人攤上這事,怕早已方寸大亂,眼前這年輕人倒好,眨眼間就把兩件風(fēng)馬牛不相及的事擰到了一塊兒。
這份臨危不亂和心竅通透,讓她不得不重新掂量。
“哦?師叔這話里有話呀?”
她唇邊噙著玩味的笑。
林碩沒繞彎子,直接拍板:“活兒,我接了。不過,這渾水該怎么趟,”他目光直直盯住冷月,銳利得不容置疑,“得按我的規(guī)矩。”
他豎起一根手指:“一,立刻動你們黑旗商會的人脈,給我查清楚金刀門那幾個管事的動向——特別是那個少主趙天宇,還有他身邊那個哼哈二將胡彪,這會兒人在哪兒窩著,又在鼓搗些什么勾當(dāng)。”
冷月心中暗凜。這少年不但沒亂,反擊竟如此精準(zhǔn)!
她紅唇勾起,綻放出一個足以令夜色生輝的笑容:“師叔快人快語,小女子自當(dāng)效勞。”
說罷,纖指從腰間暗囊一抹,取出一枚刻滿玄奧蛇形符文的漆黑玉符。她凝神片刻,將一道神念注入其中,玉符幽光一閃,化作流螢消失不見。
黑旗商會的能力果然可怖。
不過一炷香時間,一道微光便破空而至,穩(wěn)穩(wěn)落入冷月掌心。
她神識掃過玉符內(nèi)容,臉上玩味的笑容更濃,直接將玉符遞向林碩:“師叔所料不差。三日前,趙天宇與胡彪已悄然離宗。此刻,他們正領(lǐng)著數(shù)十名精銳,在黑風(fēng)峽附近的野狼谷秘密扎營。”
林碩接過玉符,信息瞬間了然于心。
他將這情報與李三的“逃亡”路線兩相對照,一個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的殺局瞬間在他腦中成形。
“李三不是叛逃,是餌。”
林碩的聲音冷靜得像一塊玄冰,“憑他那點凝氣境的修為,怎么敢往我們剛結(jié)怨的金刀門地盤跑?只有一個解釋,他早與對方勾結(jié)。這場所謂的叛逃,不過是一場做給外人看的戲!目的就是要引我,或者霧涼宮的主力,一腳踩進他們在野狼谷布好的口袋陣。”
一旁的王平臉色刷地慘白,急呼:“師叔!這明擺著是陷阱!去不得啊!”
林碩卻擺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,目光重新落回冷月身上:“而金刀門不惜跋涉去黑風(fēng)峽設(shè)伏,恐怕也不單單為了對付我們。”
他揚了揚那份玄鐵礦石卷軸,冷笑如同霜刃,“他們是在給‘怒濤盟’那批運礦隊伍,暗中護駕吧?我猜,這世上根本沒有‘怒濤盟’!那批玄鐵真正的主人,就是金刀門!你們黑旗商會,是想借霧涼宮的刀去劫了他們的貨,對么?”
冷月臉上的笑容第一次徹底斂去,眼中只剩下濃濃的驚異與難以置信。她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少年!
這等抽絲剝繭的洞察和老辣的謀算,活像個洞悉世事百年的老怪物!她沒有辯解,只是默認(rè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