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嫂說得沒錯,洪災當前,水邊失蹤,十之八九是沒了。”
魏嫻款款上前,做出一副含淚模樣,“只可憐大嫂家中上下,子嗣緣淺,兒子們不爭氣也就罷了,可憐這孫子輩還未出生,便已經隨著母親去了,實在是”
說罷,她裝模作樣地捏著帕子哭起來。
字里行間,說的都是大房上下沒福氣。
沈念慈聽得來氣。
梁秀嬌又蹬鼻子上臉起來。
“是呀!嫂子家里的子嗣既然緣淺,就別強求了。”
“照我說,死者為大,顧安傾又是個被寫進列女傳的人物,八字還旺,不如早早準備好棺材和好日子,把人給葬了!”
說完,梁秀嬌和魏嫻對視了一眼,竟然開始討論起誰家的棺材最牢靠。
擺明是認定了顧安傾絕無生還的可能。
沈念慈小腿發軟,踉蹌了一步。
旁邊的丫鬟瞬間驚叫起來。
“呀!血,這里怎么會有血!”
眾人齊齊回過頭。
只見沈念慈剛才站著的地方,竟然零落著幾滴紅色。
沈念慈臉色瞬間一白。
竟然在二房跟三房面前見紅了!
孔嬤嬤反倒是鎮定,扶著沈念慈坐下,轉身上前甩了那丫鬟一記耳光。
“夫人來癸水罷了,在這里驚叫什么?外頭還站著侍從呢!”
“誰家老娘教出來的玩意兒,拖回去再練練眼神!”
一個老嬤嬤顫顫巍巍地上前,拖著哭哭啼啼的丫鬟溜了。
沈念慈的心稍稍落回肚子里。
孔嬤嬤的目光又落在二房三房跟前。
“我家夫人癸水來的時候,總是心緒不寧,而今又雨水連綿,困倦極了。”
“若是兩位夫人只是前來說些風涼話,便退了吧。二少奶奶是死是活,待夫人身體稍好些,自會有所定論。”
眼見著夫人見紅。
孔嬤嬤也顧及不上平日里的尊卑禮教,只想趕緊把人打發走,趕緊請一位信得過的郎中前來,為夫人診病!
梁秀嬌親眼瞧見地上的血紅,當真信了孔嬤嬤的話,冷笑連連。
“既然嫂子身體不舒服,我也就不久留叨擾了。”
“只不過啊,那滔天的洪水里若是想找回一條命,可不是個容易事兒,今天不辦棺材,明個兒也要辦,嫂子千萬別懷揣希望,又落得個心死的下場,白白損了自己的精氣神兒。”
沈念慈捂著自己的肚子,聲音沉沉。
“不牢二弟妹費心。”
“”
好心當成驢肝肺!
那死胖子一樣的兒媳,也不知道哪里值得沈念慈這么護著!
錢財半點也沒要到,梁秀嬌咬牙切齒地走了。
反倒是魏嫻盯著地上那星星點點的紅色,神色沉沉。
相較于癸水,這血似乎有些多了。
魏嫻倒是想起自己做妾的時候,替夫君管教下頭的幾個小妾,也見過這么多血。
像是懷孕之人見了紅。
可沈念慈是個寡婦才對,怎么能憑空懷孕呢!
難不成
“二嫂也是想早點替您操辦、替您分擔,這才說話急躁了些,您可千萬別動氣,免得這癸水的時候更加難受。”
魏嫻不僅不走,反而還湊上前來,拉著沈念慈的手,滿心滿眼都是關切,“大嫂癸水怎的來得這樣多?莫不是身體不舒服?我這便給大嫂去請大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