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卓昀終究“信守承諾”,留了商霆景一條性命。
三日后,商霆景受三十杖刑,被革去官職,更被商卓昀親批終身不得入仕。
林夕和商凜川等人帶著兩輛馬車,已在詔獄大門外焦灼等候多時。
鐵鎖鐐銬的撞擊聲混著犯人被杖刑的哀嚎,時不時從門縫里游出來,聽得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忽然“吱呀”一聲,大門洞開。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被獄卒粗暴地搡了出來,重重摔在地上——是渾身是血的商霆景。
他的身上,后背全是暗紅血漬。
“兒啊!我的兒啊!”林夕撕心裂肺地哭喊著,踉蹌著撲上前去。
“夫君!”海氏亦哭喊著上前。
商霆景嫌惡地揮開林夕的手,眼中燒著怨毒,“娘!我不是讓你去和五弟求情了嗎?為何為何我還是被打成這樣?!”
“哎!我們怎么沒求情?”商凜川嘆了口氣,滿臉無奈:“那個小五一個好臉色都不肯給我們,若非為父與你母親舍下臉面去求他,你連這條命都保不住!為了換你活著,我們我們都將葉氏扶正了!”
“扶扶正葉氏?!”商霆景震驚得瞪大了雙眼,隨后恍然大悟:“我問過當值的獄吏,我此罪,按律根本不當死啊!”
“你都在漕運文書上做手腳了,那可是要殺頭的死罪啊!”商凜川還在責備商霆景。
“我!我沒有在漕運文書上做手腳啊!爹!娘!你們你們被他算計了!都被他算計了啊!”商霆景說著氣急攻心,吐出一口血后昏死過去。
“景兒!快!快把大公子扶上馬車!”林夕安置好兒子后氣得渾身發抖。
她恨得咬牙切齒道:“我們是被那沈芙蘇算計了!好你個沈芙蘇!從前真是小看你了,這筆賬,我跟你沒完!”
九千歲府內,鎏金獸爐騰起裊裊沉香。
沈芙蘇倚著湘妃竹椅,正慢悠悠地品著茶。
“夫人!”棠梨跑來,興奮道:“我們照您說的那樣做,果不其然!二小姐當真尋了二皇子去,巴巴地想求個赴千秋宴的名額。那可是皇家家宴,您說二皇子能應承她么?”
沈芙蘇放下茶盞,意味深長道:“這兩人還真是相配,放心,他們早就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了,這點情面,總還是有的。”
話音未落,梅染捧著一張帖子走來,那帖子用的是灑金箋,一看就知道它的主人身份不凡。
“夫人,未央宮遞了帖子來。”梅染道。
“未央宮”沈芙蘇指尖微頓,目光落在那熟悉的婳字徽記上,低聲呢喃,“是朝陽”
蕭羽婳,大慶嫡長公主,年方十七,尤愛銀槍策馬,颯爽如朝陽,故封號為朝陽公主。
前世,沈芙蘇因沈語瑤的挑撥離間與她漸生嫌隙。
最終,蕭羽婳披著嫁衣遠嫁北狄,最終不知為何自刎在和親路上,香消玉殞。
幸好,今生不同。
此刻她與朝陽公主之間,情誼正篤。
“備轎!”沈芙蘇霍然起身。
朝陽,別來無恙
未央宮校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