腳步聲,一步一步,踩在我緊繃的神經(jīng)上。
溫知衍站了起來,合上手里的劇本,擋在我面前。
我聽到顧言的聲音,比在樓道里聽到的,還要破碎。
「林阮」
他叫我的名字,林阮。
他終于分清了。
可我,已經(jīng)不需要了。
「我看了你的劇本,寫得很好我?guī)湍懵?lián)系了最好的導(dǎo)演」
「顧先生。」
溫知衍打斷了他,聲音平靜,卻帶著不容置喙的疏離。
「林阮現(xiàn)在,不想談工作。」
空氣凝固了。
我能想象到顧言臉上屈辱又不甘的表情。
他引以為傲的一切,在我這里,一文不值。
「你是誰?」
顧言的聲音冷了下來,帶著他慣有的審視。
「我是她朋友。」
溫知衍的回答,滴水不漏。
「也是她的,主治醫(yī)生。」
這四個(gè)字,像一把刀,狠狠扎進(jìn)顧言的心里。
提醒他,我身上這些傷,都是拜誰所賜。
我聽到他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。
我終于還是轉(zhuǎn)過了身。
我不想讓溫知衍一個(gè)人,替我面對(duì)那些骯臟的過去。
我平靜地,迎上他的視線。
他比上次更瘦了。
那雙眼睛里,只剩下無邊無際的荒蕪和血絲。
像一片被大火燒過的廢墟。
他右手背上那塊猙獰的燙傷,像一個(gè)丑陋的烙印。
他看到我脖子上那道依舊清晰的疤,瞳孔猛地一縮。
身體晃了一下。
他用一條胳膊,還了我一道疤。
我們兩清了。
「阿阮」
他又開始叫我「阿阮」,一聲聲,像杜鵑泣血。
我看著他,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。
我抬起手,對(duì)著溫知衍,比劃起來。
【我們?cè)摶厝チ耍⒆觽兝哿恕!?/p>
我繞開他,像繞開一個(gè)擋路的石墩。
自始至終,沒再給他一個(gè)眼神。
身后,傳來一聲壓抑著極致痛苦的,喃喃自語。
「阿阮」
那聲音很輕,輕得像一片羽毛,落在地上,卻激起了漫天塵埃。
我卻只是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