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娘?沒聽過這個名字。”杜葵態(tài)度十分不和善,一把甩開他的手,整個身體躺進被子中,趕人,“我要睡覺了,你出去。”
紀徵咬了咬唇,委屈的眼淚又在眼眶中打轉(zhuǎn)。
寒蘇并未如期而至,令他委屈。
杜葵鳩占鵲巢,也令他委屈。
“杜葵,你為何欺辱我?我是你的主子,我們本該相依為命。”
就像夢里,他和寒蘇那般,主仆一體,榮辱與共。
“哈哈哈哈!”杜葵倏地瘋了似的仰頭大笑,一骨碌爬起來,狠狠推開紀徵扒在床沿的手,冷漠的眼神令人膽寒,“真是好笑,你竟敢問我為什么!
“主子,呸,你也配稱主子!一個打入冷宮的落魄皇子罷了,命比我們這些做奴才的都賤!”
紀徵精神恍惚,一時沒站穩(wěn),竟被推倒在地。
他愣愣地看著杜葵發(fā)瘋。
杜葵指著他的鼻子,破口大罵:“殺千刀的溫氏!在世時做了多少孽,如今倒好,她一杯酒毒死了,死了還要害人,活該她兒子打入冷宮,受這折磨!
“你以為那些太監(jiān)為什么欺辱你?真當他們閑得慌嗎?
“你那喪盡天良的生母,她活著時,害了多少人,擋了多少人的路,一朝打落塵泥,后宮的娘娘們,可不得狠狠從她兒子身上出口氣?
“記住!你有今日,皆拜你母妃所賜!你要恨,就恨溫氏活著時沒有積德!”
紀徵不斷搖頭:“不是,不是,你胡說!我母妃善良溫婉,從未害過人,她只是受寵,那些不得寵的娘娘們,嫉妒她,便要千方百計地害她!
“你自己也說,是有人陷害我母妃通奸,我母妃冰清玉潔,從未與人通奸!
“你這丫鬟好生放肆,若在冷宮外面,我早叫父皇砍了你的腦袋!”
杜葵掀被而起,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:
“你還以為你是高高在上的四皇子,我是伺候你的丫鬟!你也不想想,為何過了這么久,沒來個人伺候你,偏我來了!
“溫婉善良?呸!溫氏做寵妃時,囂張跋扈,仗著皇上的寵愛,橫行后宮,宮妃稍有得罪,便要落罪。
“竟是,只能她欺凌旁人,旁人不得還手。這冷宮里,本朝的妃子,都是因溫氏才被關(guān)進來的!
“冰清玉潔?呸,溫氏也配得上這四個字!滿宮里都傳遍了,溫氏入宮前,曾與那通奸的侍衛(wèi)定過親,為了榮華富貴,方才退親,來攀附天子!
“偏她心里放不下情郎,將定情的玉佩藏在宮里。是有人陷害她,也不過是揭穿她的齷齪,而非誣陷她的清白!”
杜葵罵得盡興,噴了紀徵一臉口水。
紀徵不肯置信,不斷搖頭:“不不不,不不不,你胡說,胡說!我母妃不是那樣的人,她是冤枉的,冤枉的!”
可對上杜葵咄咄逼人的目光,他又不敢直視,眼神閃爍地避開去。
怎么可能?
父皇母妃多么恩愛,父皇有什么好東西,都先送給母妃。
連皇后娘娘都沒有這份恩寵。
母妃又怎么可能惦記一個低賤的侍衛(wèi)?
紀徵一直以來的信念崩塌了。
他分不清什么是真的,什么是假的。
他終于想起來問:“杜葵,你,你是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