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嬪的指甲陷入掌心。
她閉了閉眼，半晌方道：
“她們對說我，目標只有五皇子一個。可我覺得，他們是想害死所有的皇子，除了她們自己的兒子。
“天花的危害，她們和我了解的一樣，怎么可能說控制就控制呢？雪棠殿隨便出去幾個人，就會把天花傳遍整個皇子所，住在這兒的八皇子、九皇子一定逃不掉。
“而大皇子端王，住在宮外，六皇子紀銜住在檀慶宮，他們二人皆不會受到影響。”
站在董寒蘇身后的那兩名老太監，滿面震驚。
董寒蘇卻表情平靜，記下衛嬪所說的每一個字，繼續問：
“為什么要從五皇子開始？是不是，要給五皇子安一個天降懲罰的罪名？一旦天花傳播開，五皇子是第一個感染者，皇子們的死都會按在他頭上，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會威望大降，是嗎？”
兩個老太監已經震麻了！
董寒蘇不提，他們根本想不到這兒來。
方才還在疑惑，端妃和喬氏想要爭儲，為何不針對太子，偏偏針對五皇子呢？
想來，是因皇后和太子不好下手，且目標太明確，皇帝也會起疑心。
衛嬪眼神震動，她沒料到，董寒蘇一個宮婢能想到這些。
招供到這兒，衛嬪已破罐破摔了，頷首道：
“她們逼迫我的時候，我思來想去，估摸著她們的最終目的，就是沖著皇后和太子去的。”
五皇子死了，先扳倒皇后，再扳倒太子。
董寒蘇早已打好了腹稿，緊跟著又拋出一個關鍵問題：“端妃和喬氏聯手了嗎？”
衛嬪略作思忖，搖頭：“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。她們二人并未聯手，喬意婉好似并不知端妃威脅我，但端妃知曉喬意婉所有的謀劃。”
董寒蘇了然。
螳螂捕蟬，黃雀在后。
喬意婉是螳螂，端妃是黃雀。
“是喬氏先找上你，你不答應，端妃又找上門，你才答應的，對嗎？”
衛嬪吃驚，深深看了眼董寒蘇。
是她小瞧了董寒蘇，此人如此聰慧敏銳，難怪她輸得這么慘。
憑她的機敏與謹慎，恐怕早就拆開枕頭察看過了，知曉其中有臟東西，故意讓小七枕它一夜
越是深想，越是令人恐懼。
她這么想，也這么問了。
董寒蘇這是審問以來，頭一回帶上個人情緒，忿然道：
“衛娘娘多心了，我們五殿下對七殿下深信不疑，否則也不會昨晚與七殿下同榻而眠，感染上天花，這會兒躺在床上生死未卜！
“如今雪棠殿，已有好幾位宮人感染了天花，不知有幾人能活著走出去！”
衛嬪有些發怵。
董寒蘇進門以后，對她客客氣氣，服侍時動作也很溫柔。
她還以為董寒蘇沒脾氣，面臨染上天花的風險，也不恨她呢。
也對，若雪棠殿的人早有預料，五皇子根本不會染上天花，昨晚就把小七和那個枕頭扔出去了。
董寒蘇緩了緩，方才心平氣和地繼續問：“端妃和喬意婉，拿捏住了您的什么把柄？”
衛嬪又沉默了。
等了好一會兒，董寒蘇只好開口：“端妃的外家是江南豪富，是衛將軍拿了曾家的銀子，填補窟窿，因此你落了把柄在端妃手中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