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氏老宅。
霍老爺子一身熨帖的神色中山裝，手中緩緩捻著一串光澤溫潤的佛珠。
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卻鎮定得超乎尋常的女人。
左梵是被他“請”過來的。
面對他，竟然絲毫不懼，仿佛這于她而言只是小場面。
要么她沒聽說過他的傳聞。
要么，左梵出身不凡，從小耳濡目染。
霍老爺子瞇了瞇眼：
“將我三個孫子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間，讓他們兄弟鬩墻，為了你爭斗不休，害我霍家成為茶余談資。”
這帽子扣得又大又沉。
“我？”
左梵聞言，非但沒有露出絲毫怯懦或惶恐。
反而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荒謬的笑話。
她此刻莫名想到了那個食指指向自己的表情包。
她迎上霍老爺子那雙威壓十足的眼眸，目光清亮：
“老爺子是太高看我，還是不夠了解你的兩位孫輩？他們之間的關系究竟如何，您應該比我清楚吧？”
“伶牙俐齒的丫頭。”
霍老爺子冷哼一聲。
“擔不起老爺子的夸贊，晚輩只是陳述事實。”左梵淡淡地回應。
她心下清明，這老頭子無非是想先用一頂“紅顏禍水”的大帽子壓下來，給她個下馬威。
試圖讓她在氣勢上矮一截。
但她偏不接這招。
“霍老爺子不妨直說，今日如此興師動眾地‘請’我過來，究竟有什么目的？”左梵抬眸看了眼歐式掛鐘，“畢竟，再晚些時候，若是聯系不上我，阿敘得親自過來接人了。”
這話是提醒，也是一種無聲的施壓。
霍老爺子顯然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，卻并未動怒，意味不明地說：
“小丫頭，仗著年輕貌美，有幾分聰明，就以為能拿捏住男人了？”
“老頭子提醒你一句，靠男人可走不長遠，尤其是有權有勢的男人。”
“現在或許他對你千般好，可十年二十年過去，再好的容顏也會看膩，情分遲早褪去，若是他被外面年輕鮮活的鶯鶯燕燕迷了眼睛，恐怕你要后悔一輩子。”
聽起來。
他是站在左梵的角度，為她考慮。
不過。
左梵還是頭一次見人這樣苦口婆心地拉踩自己的親孫子。
雖然他說的話，從某種世俗角度來看，確實是實話。
她眸光清凌凌：“看不出來，老爺子您還真是善解人意，為他人著想。”
她這話里，細聽之下帶著絲譏諷。
霍老爺子捻著佛珠的手指猛地一緊。
蒼老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。
“所以您是想讓我離開？”
看他這沉著臉不說話的架勢。
左梵幾乎要以為下一秒。
這位老爺子就會從抽屜里掏出一張支票，像那些狗血電視劇一樣。
甩到她面前，來一句：“五百萬，離開我孫子。”
霍老爺子臉色沉沉，目光幽深。
似乎在權衡著什么。
沉默半晌。
他終于緩緩搖頭：“不。”
這個答案倒是讓左梵有些意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