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梨初以為裴聿會和往常一樣,健完身,再自己做飯吃后,就洗澡睡覺。
而今天,洗完澡后,裴聿進了臥室旁邊的另外一個房間。
房間里頭布滿了紅線和鈴鐺,紅線看似錯雜,可里頭暗含規律。墻壁上還密密麻麻貼著許多黃色紅字符咒。
裴聿走了進去后,挑了一個角落,席地而坐。
想了想后,沈梨初也跟著走了進去,蹲在裴聿對面。
她將雙臂放在膝頭,又將下巴輕輕放在了手臂上面,再度仔細觀察起裴聿來。
明明這幾天時間,裴聿都是晚上九點半睡覺了,早上八點左右才起床,可他眼下的烏青又是那么重。
裴聿從墻邊的矮柜里拿出一個碗來,放置好后。
他又在沈梨初的注視下,從剛剛拿碗出來的地方,又拿出一把匕首和一截白線。
由于頸間的紅繩需要永遠保持鮮紅艷麗的顏色,所以這道流程,裴聿需要半個月就走一遍,所以異常熟悉。
衣袖被他緩緩疊起,露出手腕里側那道丑陋的傷疤。
剛退痂不久。
傷痕甚至還泛著一點粉意。
裴聿沒有任何猶豫,抽出匕首,又在那道傷痕上劃了一刀。
鮮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。
像是嫌鮮血流逝的速度不夠快,裴聿正想再補一刀時。
“不要!”
沈梨初撲過去制止,眼眶紅紅的,聲音滿是顫意:“裴聿,不要做傻事。”
鮮紅的血液流到沈梨初的手上,與她瓷白色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沈梨初感受到了,剛從血管中流出來血液是滾燙的。
與此同時,裴聿也感受到了,他妄想出來的沈梨初,拉著他手臂的手,是溫熱的。
這是裴聿很久都沒有感受到的,獨屬于活人的溫熱感。
裴聿那雙原本常年死寂的暗藍色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,變得灼熱無比。
他嗓音沙啞,又帶著一點詭異的腔調:“小乖。”
沈梨初下意識應了一聲。
裴聿將正在淌血的右手從沈梨初手中掙脫開,雙臂敞開,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沈梨初,聲音溫柔地循循善誘道:“小乖,到我這里來......”
沈梨初猶豫了一秒,然后毅然決然地撲進裴聿的懷抱。
.
客廳中。
醫生將裴聿腕間的傷口處理好后,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。
但在離開之時,他又忍不住看了看裴聿身側的方向。
望京所有人都知道,年紀輕輕就奪權成功的裴聿,有一個早死的白月光。
日日夜夜悼念不說,還瘋魔地想要實施壓根不可能實現的復活之術。
裴聿鬧得這么大張旗鼓,這么些年來,不可能沒有人在他的早死白月光那兒找過機會。
而近些年卻沒人敢了。
不僅不敢,甚至在裴聿提起那位白月光,也是不行的。
連在裴家老宅工作過那么多年的醫生,都不禁感慨,今天他見到的這位,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像那位沈小姐的替身。
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
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,醫生都要懷疑眼前站著的女生,就是被裴聿以復活之術復活的那位沈小姐。
忽然,醫生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冷。
他一抬眼,就看見裴聿正陰惻惻地盯著自己。像是被什么大型食肉捕獵者盯上了一樣,醫生寒毛倒立,不敢再停留,加快腳步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