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王果然什么都知道!
那數(shù)百族人的血,就是秦王揮下的第一刀!
“刑部尚書陳平的手段,是狠了些。”
沈墨話鋒一轉(zhuǎn),語氣依舊平淡,“但亂世用重典,新政立威,總需有人祭旗。
長寧侯府、武德侯府,便是前車之鑒。
殿下念及太后,已是對林家網(wǎng)開一面,只誅首惡,未行株連。
否則”
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,未盡之意讓林文淵遍體生寒。
“那殿下究竟要林家如何?”
林文淵的聲音干啞得厲害。
“殿下要的很簡單。”
沈墨直視著林文淵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,“徹底切割,戴罪立功。”
“切割?立功?”
林文淵咀嚼著這兩個詞。
“其一,”
沈墨豎起一根手指,“林氏宗族,需自行清理門戶。
將那些罪證確鑿、劣跡斑斑,尤其是涉及前朝逆案的族人,無論親疏,盡數(shù)綁送刑部!
同時讓你們林家需要上繳三分之二的財(cái)產(chǎn),以充國庫。
這是殿下給林家最后的機(jī)會,證明你們與秦王殿下同心,而非包藏禍心!此乃‘切割’!”
林文淵眼前一黑,讓他親手將族人送去斷頭臺?
還要讓他上繳他們林家數(shù)百年的積蓄?
你還不如殺了他呢?
這這何不直接殺了他!
他敢肯定,只要把這番話透露給族里那些老頭子,他們當(dāng)場就能跟他拼命!
“其二,”
沈墨豎起第二根手指,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,“殿下知林兄經(jīng)營多年,在舊京官員乃至一些潛藏勢力中,人脈甚廣,耳目眾多。
殿下需要這些‘人脈’和‘耳目’,為朝廷效力。
“此外,也有勞文淵兄為沈某與那些南方諸王牽線搭橋,助他們開始信任于我。
畢竟,秦王殿下豈會滿足于大乾的半壁江山?”
此乃‘立功’!”
沈墨向前逼近一步,那無形的壓力讓林文淵幾乎喘不過氣:
“文淵兄,殿下這是在給林家一條生路,也是唯一的路!
交出該交的人,做該做的事,獻(xiàn)上該獻(xiàn)的‘投名狀’。
則林家可存,太后之位可穩(wěn)。
若不然”
他微微搖頭,目光掃過窗外,“長寧、武德二府的下場,便是林氏闔族之鑒!
言盡于此,沈某告辭。何去何從,文淵兄好自為之。”
說罷,沈墨不再看面無人色的林文淵,對身后兩名護(hù)衛(wèi)略一頷首,三人如來時一般,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廂房。
留下林文淵一人,僵立在昏暗的房間里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窗外,天氣有些陰沉,灰朦朦的,讓人感到壓抑。
秦王的手,終于毫不留情地扼住了林家的咽喉,而遞過來的,是一柄需要他親手沾染至親之血的刀。
“真狠啊,秦王殿下!”
林文淵站在原地,喃喃自語著。
不知為何,他的語氣里,竟透出一股奇異的釋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