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二也跟著急聲附和,聲音都在發顫:
“公子,那些兵卒個個帶著刀,眼神兇橫,說是奉了秦王殿下的旨意,要將咱們府里所有人都看管起來,不準任何人進出!”
段墩這才從宿醉的昏沉中徹底驚醒,酒意瞬間散了個干凈。
他猛地從床上坐起,臉上的惱怒早已被驚愕取代:
“你說什么?秦王殿下的旨意?圍了咱們段府?”
他踉蹌著爬下床,赤著腳就往窗邊跑。
撩開厚重的窗紗一角,往外望去。
只見府外的街巷口,密密麻麻的甲士列成方陣,手中的長槍如林,槍尖直指段府大門。
街角的老槐樹旁,甚至還架著兩架床弩,雖然并未上弩,卻已足夠讓人頭皮發麻。
平日里往來的仆役、鄰舍,此刻連影子都看不到,整條街靜得只剩下甲士們整齊的呼吸聲。
“這、這是”
段墩的手指死死摳著窗邊,指節泛白,“好端端的,怎么會這樣?
父親呢?父親不是去上朝了嗎?
他怎么沒派人回來報信?”
“小的們也不知道?。 ?/p>
段大急得滿頭大汗,“從巳時初就開始圍了,而前不久更是從屋內抓了幾個管家。
說是‘勾結西北賊軍’,需帶回審問’,小的們想出去打聽,但被那些士卒給攔了下來!”
“勾結逆黨?”
段墩腦子
“嗡”
的一聲。
他家什么情況,他還是有點了解的。
如果說和南方諸王有聯系,那可能是真的。
你要說和西北那群泥腿子有關系,那他打死都不相信的。
難道是
一個可怕的念頭順著脊椎爬上來,讓他渾身冰涼。
“不對!不可能!”
段墩猛地搖頭,試圖驅散那念頭,“咱們段家世代忠良,父親更是每日寫詩稱頌秦王殿下,怎么可能勾結逆黨?
定是弄錯了!定是有人栽贓陷害!”
他轉身就往外沖:“我去找他們理論!我要去皇宮找父親!找秦王殿下說清楚!”
“公子不可??!”
段大段二連忙上前拉住他,“外面的兵卒說了,誰敢擅闖,格殺勿論!”
段墩被拽得一個趔趄,回頭看向兩人惶恐的臉,一股無力感瞬間淹沒了他。
是自己連累了父親?
還是父親在朝堂上被人陷害了?
他不清楚,不過他由衷的希望,自己的父親是被陷害的。
而不是自己猜測的那樣,那樣他們段家,可是徹底的完蛋了。
“完了”
段墩雙腿一軟,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,眼神渙散。
“我真是個混蛋??!”
他猛地抬手扇了自己一個耳光,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。
“都怪我!都怪我前些日子太張揚!得罪了一些人…
父親說過要低調,我偏不聽!”
段大段二看著自家公子失魂落魄的樣子,急得直跺腳,卻又想不出半點辦法。
整個段府,上上下下百十來口人,此刻都被圈在這方寸之地。
像待宰的羔羊,只能聽著外面甲士巡邏的腳步聲,一分一秒地熬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