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的晨霧還未散盡,大街小巷已貼滿了刺客的畫像。
畫師技藝精湛,將那蒙面人的身形、步態乃至握劍的姿勢都勾勒得栩栩如生。
巡捕兵丁挨家挨戶盤查,茶館酒肆里,百姓們對著畫像議論紛紛,連挑擔的貨郎都在念叨。
“這殺千刀的刺客,可算有眉目了?!?/p>
三日后,城南一處破敗的窯廠傳來消息。
兇手被抓了。
那是個精瘦的漢子,被兩個衙役反剪著胳膊押出來時,臉上還沾著窯灰,眼神卻透著股狠勁。
可到了衙門大堂,挨了幾記殺威棒,這股狠勁就散了,腿一軟跪在地上,嘴里直喊“饒命”。
“說!是誰指使你刺殺大皇子的?”
縣太爺一拍驚堂木,聲音震得梁上的灰塵都簌簌往下掉。
漢子渾身一顫,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,嘴唇哆嗦了半天,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。
“是是太子妃”
“你說什么?!”
縣太爺驚得差點從公案后站起來,兩旁的衙役也面面相覷,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太子妃余念微溫婉賢淑,怎么可能指使刺客刺殺自己的夫君?
“小人說的是實話!”
漢子連忙磕頭。
“是太子妃身邊的丫鬟找的小人,給了五十兩銀子,還有這支玉簪當信物,說只要刺傷大皇子就行,不必下死手”
他說著,從懷里摸出個用油紙包著的東西,打開一看,是支成色極好的白玉簪,簪頭雕著朵栩栩如生的桃花。
縣太爺拿起玉簪,指尖都在發顫。
這玉簪的樣式,他在去年的宮宴上見過,正是太子妃常戴的那支。
可這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。
他不敢擅斷,連忙讓人快馬加鞭去太子府通報梁安。
梁安正在書房看著御林軍送來的卷宗,聽到衙役的通報,手里的狼毫筆“啪嗒”一聲掉在紙上,暈開一大團墨。
“你說什么?兇手招認,是念微指使的?”
他猛地站起身,臉色瞬間沉了下來。
“是,縣太爺不敢擅斷,讓小的來請殿下過去一趟。”
衙役低著頭,大氣不敢出。
梁安沒再多問,抓起披風就往外走。
馬車在青石板路上疾馳,他坐在車里,指尖冰涼。
不可能,念微雖然性子執拗,愛吃醋,可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。
一定是屈打成招,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!
趕到衙門時,那漢子正被綁在柱子上,臉上青一塊紫一塊,顯然挨了不少打。
梁安走到他面前,聲音冷得像冰。
“你再說一遍,是誰指使你的?”
漢子抬起頭,看到梁安身上的蟒紋錦袍,嚇得魂飛魄散,連忙道。
“是太子妃!真的是太子妃!”
“她的丫鬟春桃找的小人,說說只要讓殿下受點傷,讓蘇姑娘出出風頭,太子妃就能”
“閉嘴!”
梁安厲聲打斷他。
“你可知誣陷太子妃是什么罪名?”
“小人不敢誣陷!”
漢子急忙從懷里掏出那支玉簪。
“這是太子妃的信物,大人可以去查!春桃還說,事成之后再給五十兩!”
縣太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