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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說什么?這是我托人打點的馬車,怎么會是給他的?”
“將軍怕是記錯了。”
侍衛長面無表情,目光掃過宋云崢。
“況且長公主府的車,從不讓來歷不明的人沾邊。”
宋云崢的臉唰地白了,攥著凌霜華的衣袖大吼大叫。
“你放肆!”
“誰是來歷不明之人!”
“我不是來歷不明的人!我是凌將軍的師弟!她是守城將領,你們敢攔我們?”
“守城將領?”
侍衛長嗤笑一聲,朝身后揚了揚下巴。
“方才是誰帶著家眷棄城而逃,把滿城百姓丟給金軍的?”
凌霜華的喉結滾了滾,臉色青一陣白一陣。
她看向我,眼神里的惱怒變成了難以置信的質問。
“阿澤,你早就和長公主串通好了!”
凌霜華不是傻子,不過片刻她就清楚了原由,她想起來我和長公主的交情。
“你明明有逃生的機會卻故意”
“凌將軍。”
我終于掙開她的手,聲音冷漠。
“你忘了?我們已經和離了,我的去處與你無關。”
周圍的人已經三三兩兩坐上馬車,時間一分一秒過去。
凌霜華打點好的馬車怕是除了岔子!
宋云崢見勢不妙,竟想繞過侍衛往車上沖,卻被侍衛長一腳踹倒在地。
他立即嚎啕大哭。
“師姐!他們欺負我!”
凌霜華的目光在我和侍衛長之間轉了轉,忽然看向那輛馬車,語氣軟了幾分。
她眼底帶著最后一絲希冀。
“阿澤,算我求你。云崢不能死,他若有三長兩短,我對不起師父”
“你讓我們先上車,到了安全地方,我任你處置,好不好?”
我看著她卑微的樣子,只覺得荒謬。
當初她把令牌塞給宋云崢時,怎么沒想過我和清絨能不能活?
“凌霜華。”
我將清絨推進馬車,聲音平靜卻字字清晰。
“你師父的恩情,于我何關?”
“可你若還有半分良心,現在就該想想怎么還我父親的恩了。”
侍衛長掀開馬車簾,朝我做了個請的手勢。
我踏上馬車的瞬間只聽見身后傳來宋云崢尖利的哭喊,還有凌霜華氣急敗壞的尖叫。
車輪碾過石板路,將那些聲音遠遠拋在身后。
我撩開窗簾回頭看,凌霜華身后多了幾個金兵。
清絨從府中出來就一直沉默,直到現在她才忍不住露出委屈。
“阿兄,她為什么”
我紅了眼,用手帕擦掉她臉上的臟污。
爹娘走得早,清絨從小就跟著我和凌霜華長大。
我知道她在心里一直是把凌霜華當做母親看待的。
我摸著清絨的頭,聲音發顫。
“清絨要記住,以后咱們得自己走了。”
清絨扒著車窗,眼底是掩蓋不住的失望。
“可嫂嫂說過會護著我們的”
“人總會變的。”
我拉下窗簾,從行囊里翻出傷藥,剛要給清絨擦蹭破的膝蓋,她卻忽然抓住我的手。
“阿兄,我不怕。以后我保護你。”
我鼻尖一酸,揉了揉她的腦袋。
“好,清絨長大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