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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牧之開放探視的第一天,我和周曉曉一起去了。
他坐在玻璃對面,頭剃得精光。
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,在看到我們的瞬間驟然亮起。
“孩子呢?孩子怎么樣了?!”
他猛地撲到玻璃上,手掌拍得震響。
我和周曉曉都沒說話。
沉默里,我緩緩從包里抽出那份文件。
他還沒簽字的離婚協議。
“簽字吧。”
我的聲音很平靜,甚至沒抖一下。
他的目光釘在那兩張紙上,嘴角抽了抽,像是想笑,又像是被刺痛。
他慢慢抬起眼,看著我,眼里逐漸蓄滿淚水。
在看管的陪同下,他一言不發,簽下了字。
我拿過離婚協議。
終于感受到暢快的呼吸。
轉身要走時,他突然撲向玻璃,手掌拍得震耳欲聾,仿佛下一秒就會沖破阻隔。
“孩子呢,我問你孩子呢!”
我停下腳步,回頭冷笑:“托你的福,藥物過量引發早產,你被帶走的那天,孩子也沒了。”
“醫生幫我處理的很干凈,除了你給我的后遺癥,什么也沒留下。”
周牧之跌坐回椅子上瞳孔渙散了片刻,對著空氣又踢又打。
“你害死了我的孩子!害死了我的孩子!”
看管沖上來摁住他,他的臉被壓得扭曲變形,卻仍死死盯著我。
嘴角突然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。
我看著他猙獰的面孔。
有什么在腦海里忽地閃過。
也許我已自由。
但只要周牧之還活著,這場噩夢就永遠不會真正結束。
當晚,我在網上發布長文:
《關于我的丈夫想用藥物制造一個畸形兒這件事》。
我寫下這一切,不是為了博取同情。
而是為了撕開周牧之精心編織的假面。
他是如何用寵妻狂魔的外殼,掩蓋骨子里的控制與扭曲。
如何用極致的好來掩蓋自己極致的壞,又是如何瞞著我進行那些可怕的計劃。
我想警惕所有人。
如果未來周牧之刑滿釋放,希望的大家能不重蹈覆轍。
也希望世界上的千千萬萬個周牧之。
無所遁形,無處躲藏。
————(全文完)——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