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叫秦晚,”女子淡淡開口,“是霍燼寒的師妹。”
師妹?
柳云霜一愣。
霍燼寒竟然還有師門?
“至于條件,”秦晚的視線,在柳云霜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帶著一絲探究與敵意?
“我的條件很簡單。救他可以但你必須離開他,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。”
柳云霜的腦中轟然一響。
憑什么?
她憑什么用這種命令的口吻對自己說話?
她與霍燼寒之間又是什么關系?
“我若是不答應呢?”柳云霜的聲音冷了下去。
“不答應?”秦晚輕笑一聲,那笑聲里是毫不掩飾的輕蔑,“那你就等著,為他收尸吧。”
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,那聲音像淬了毒的冰針狠狠扎進柳云霜的心里。
“承安郡主你該不會以為,他為你擋了一箭就是愛你吧?”
“別傻了。”
“他只是在還債而已。還當年你母親對他的救命之恩,還當年你贈予他半塊玉佩的情分。”
“如今債還清了。你們之間兩不相欠。”
“他的人生不該再被你這種麻煩的女人所拖累。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,有更宏大的目標要去完成。”
“而你只會成為他的軟肋,他的負累。”
秦晚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子,將柳云霜的心割得鮮血淋漓。
她說的沒錯。
她就是他的軟肋他的負累。
如果不是為了救她,他根本不會中箭不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。
她以為自己能幫他,可到頭來卻只是在不斷地給他添麻煩。
無盡的自責與痛苦,像潮水般,將她淹沒。
她看著床榻上那個面色青黑,生死一線的男人,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清冷孤傲,卻手握著他唯一生機的女人。
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了。
“好。”
她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,從喉嚨里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。
“我答應你。”
“只要你能救活他。”
“我走。”
秦晚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。
她從藥箱里取出一個通體雪白的玉瓶,倒出一只晶瑩剔透仿若冰雕的蠶蟲。
她用銀針刺破蠶蟲,將那殷紅如血的液體,一滴一滴地喂入了霍燼寒的口中。
做完這一切她頭也不回地,對柳云霜下了逐客令。
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柳云霜深深地,最后地看了一眼那個躺在床榻上的男人。
她想將他的模樣,刻進骨血里,永生永世,都不要忘記。
然后,她轉身,一步一步,沉重地,走出了這間讓她又愛又恨的寢殿。
她沒有回頭。
因為她怕一回頭,就再也走不了了。
國公府,早已成了一片廢墟。
那場大火,燒了整整一夜,將柳家所有的罪惡與骯臟,都付之一炬。
柳忠源和余氏的尸骨,早已燒成了焦炭,混在斷壁殘垣里,再也分不清彼此。
柳云霜站在廢墟前,心中卻沒有半分大仇得報的快意,只剩下無盡的空洞與茫然。
她贏了嗎?
好像是。
仇人都死了,柳家倒了,她拿回了屬于沈家的一切。
可她又好像輸得一敗涂地。
她失去了最后一個或許還能稱之為“親人”的人。
“郡主,”沈云諫走到她身邊聲音里帶著擔憂,“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