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目光還追隨著看著容姝遠去的背影,忽然覺得今年的秋天比往年冷得多。
容姝出了侯府,一踏入布莊掌柜的就迎了上來,滿臉堆笑。
“容小姐,您訂的冬衣已經全部做好了,您過目!”
繡娘們捧著疊放整齊的棉衣上前,容姝伸手摸了摸衣料,又檢查了針腳,確認每一件都厚實耐用,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“不錯。”
掌柜的松了口氣,笑道。
“容小姐放心,這批衣裳用的都是最好的棉花,針腳細密,絕不會讓將士們受凍!”
容姝淡淡“嗯”了一聲,轉頭對綠盈道。
“派人送去將軍府,讓他們安排可靠的人手,快馬加鞭送往北域。”
當天下午,將軍府的管家容忠已經收拾妥當,在臨行前特意來向容姝辭行。
“小姐,老奴這就啟程了,您可還有什么要交代的?”
容忠恭敬地問道,花白的胡須在秋風中微微顫動。
容姝猶豫了許久,從袖中取出一封素箋。
霍瑾應該已經把她要和離的事告訴父親了吧?
但愿此刻前線沒那么忙碌。
她的指尖在信封上輕輕摩挲了一下,遞給容忠。
“忠叔,這封信務必親手交到父親手中。”
信中所寫除了勸父親注意身體外,還有讓他不必著急回來,侯府暫時還奈何不了她。
老管家躬身接過,肅然道。
“小姐放心,老奴定不負所托!”
容姝目送將軍府的人馬帶著冬衣和書信離開,眸光微暖。
她的親人,她自會護著。
至于侯府?
自生自滅吧。
北域的朔風卷著細雪,呼嘯著掠過軍營。
主帳內炭火正旺,驅散了幾分寒意。
霍瑾掀開帳簾大步走入,玄色大氅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。
他摘下佩劍,隨手遞給身旁的親衛。
“王爺。”容允起身行禮,眼角皺紋里還帶著未褪的疲憊,從沙盤前直起身,甲胄發出沉悶的碰撞聲。
這位年過五旬的老將眼角刻著風霜的痕跡,眉宇間凝著化不開的疲憊,卻仍保持著筆挺的軍姿。
“您身上的傷怎么樣了?”
霍瑾在他面前坐下,微微頷首,在鋪著狼皮的矮凳上落座。
“有勞容將軍掛心,已然無恙。”
旁邊的容祺聞言松了口氣,給霍瑾倒了杯熱茶。默默遞來新沏的姜茶,年輕的面龐被炭火映得發紅。
他束發的皮繩有些松散,幾縷黑發垂在額前,那雙與容姝極為相似的眼眸里帶著幾分朝氣。
霍瑾接過茶盞,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。
他沉吟片刻,目光突然凝重起來突然道。
“容將軍,有件事本王思慮再三,覺得還是應當告知。”
容允神色一凜:“王爺請講。”
“是關于令愛的。”
霍瑾放下茶盞,將上次去侯府的所見所聞,以及容姝打算和離的消息一一告知。
容允的臉色越來越沉,最后猛地拍案而起。
“豈有此理!祁安華這個混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