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事,只是做了個噩夢?!比萱p輕按住綠盈的手,指尖還微微顫抖著,“你先去歇著吧?!?/p>
綠盈欲言又止,但見小姐已別過臉去望向窗外。
那背影單薄得像張宣紙,卻又挺得筆直,似乎任爾東西南北風(fēng)都吹不倒她。
她只能默默替主子披上外衫,輕手輕腳退了出去。
帳幔垂落的瞬間,容姝終于松開緊攥的錦被。
掌心四道月牙形的血痕觸目驚心,她卻恍然未覺,而夢中那幾具覆雪的身影仍在眼前晃動。
窗外風(fēng)聲蕭瑟,仿佛北域雪原的寒意透過千里之遙滲入她的骨髓。
她就這樣枯坐著,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。
【女配怎么了?大晚上不睡覺在那干嘛呢?】
【是不是做噩夢了?看著挺可憐的?!?/p>
晨光剛漫過窗欞,容姝便掀開簾子走了出來。
“綠盈?!?/p>
正在妝臺前的小丫鬟聞聲回頭,手里還端著個銅盆,盆內(nèi)的熱水隨著她的動作晃出一圈漣漪。
“小姐今日起得這么早?”
容姝眼下一片淡青,嗓音沙啞卻異常堅決,“收拾行李,我明日啟程去北域?!?/p>
“咣當(dāng)”一聲,綠盈手中的銅盆落在地上,熱水濺濕了她的裙角。
她顧不得擦拭,急忙上前兩步。
“小、小姐!北域如今戰(zhàn)事吃緊,風(fēng)雪又大,您——”
“去準(zhǔn)備吧?!比萱种棺∷脑?,語氣不容置疑,“多帶些御寒的衣物,還有金瘡藥、止血散?!?/p>
綠盈倒吸一口涼氣,正要再勸,卻見主子回眸望來,晨光中那雙眼亮得驚人。
“奴婢這就去辦?!毙⊙诀邚埩藦堊?,知道自己勸不住她,終是低下了頭,在退出時還險些被門檻絆倒。
【這丫鬟還挺忠心的,倒是時時刻刻為女配著想?!?/p>
【什么時候給我們夏夏也配一個這樣的?】
容姝望著她倉皇離去的背影,輕嘆了口氣。
她思索了一會兒,又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下一封簡短的信,隨后喚來紫云。
“送去容家,親手交給容管家?!?/p>
信上所言是讓容管家替她備一匹好馬,再派幾個人帶她前往北域。
容管家是看著她長大的,她向來把容管家當(dāng)作長輩來敬重對待。
卻也猜到了容管家會對她信中之事進行勸阻,便拿出大小姐的架勢硬氣要求。
只盼忠叔能原諒她這一次的不敬。
紫云領(lǐng)命而去,不到一個時辰便匆匆趕回,身后還跟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。
“小姐,容管家說這是府上最好的千里駒‘踏雪’。”
她遞上一枚令牌,壓低聲音道,“他還派了兩名熟悉北域地形的親兵,明日會在府外與您匯合。”
容姝撫過踏雪油亮的鬃毛,馬兒溫順地蹭了蹭她的掌心。
她目光微沉,低聲道,“此事不要聲張?!?/p>
“是?!弊显篇q豫片刻,又道,“容管家還說將軍若知道您親自去北域,定會動怒?!?/p>
容姝唇角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,一邊把令牌收入袖中一邊朝內(nèi)院走去。
“那就先別讓他知道,反正我以前惹爹生氣的事多了去了,也不差這一回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