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我手下奮力扭動著,我手一松,她就嘶吼著想要來抓我的臉。
我的刀尖卻劃過她的脖頸,留下了一道血痕。
“對了,忘了告訴你。”
“我已經用你的身份和你的人脈,給害死我媽那幾個老chusheng下了毒,遲早會查到我們身上。”
“我們一個也別想跑。”
“再見了,馮夢潔。”
說完我在她憤恨的眼神中,手腕用力。
一股溫熱,噴涌而出。
世界徹底安靜了。
我看著滿屋的尸體和鮮血,感到一種荒誕,和前所未有的空虛。
復仇的快感潮水般退去后,剩下的,只有無邊無際的悲涼。
我殺了所有傷害過我和媽媽的人。
可我的媽媽,回不來了。
那個十六歲的,對未來還抱有一絲希望的周佳梅,也永遠地死在了那個雨夜。
我不知道該想什么,疲憊地靠在沙發上,抬手抹掉了臉上的血跡。
我的目光遠遠地望向窗外。
仿佛透過蒙蒙的霧靄,望向了二十九年前,西南那個貧瘠的小山村。
“砰!”
公寓的門,被一股巨大的外力撞開。
陳警官和小李帶著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察,沖了進來。
“警察!不許動!放下武器!”
“周佳梅,你涉嫌偽造身份,非法囚禁故意sharen,立刻舉手投降,跟我們走一趟!”
他們看到屋內尸體橫陳,所有人臉色一凜,槍口立刻整齊劃一地對準了我。
陳警官更是緊蹙著眉頭,滿面痛惜:
“孩子,你已經釀下了大禍,現在跟我們走一趟吧。”
“你的人生不該是這樣啊。你應該考個好大學,找個好工作,可哎。”
“既然事情已經犯下了,你在法庭上一定要老實交代一切,說出你的苦衷,讓法官酌情判斷,好不好?”
陳警官的話傳到耳中,我卻只是低頭,看著地上的馮夢潔。
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,和我當年死的時候,一模一樣。
我恍惚了一下,任由那把沾滿鮮血的刀,從我手中滑落。
“當啷”一聲,我抬起頭看著痛心疾首的陳警官,忽然笑了。
笑著笑著,眼淚終于混著血跡,落進嘴里。
“陳警官,我沒有苦衷。”
“謝謝你。”
我再次說出這句話,撞向其中一位警官的槍口。
窗外泛起了一抹魚肚白,雨好像停了。
天好像快亮了。
而二十九年前一聲嬰兒嘹亮的啼哭,終于在此刻伴著槍響,傳進我耳膜。
如此嘹亮,如此回響。
好像永遠不會淹入苦難,好像可以永遠幸福。
可以永遠抓住媽媽的手,不要落下。
媽媽。
我們生在地獄,可不可以上天堂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