監控攝像頭是超高清的。
我能清晰地看到她臉上那狂熱而詭異的笑容,貪婪扭曲,又帶著一種自以為是的圣潔。
她甚至抱著錢,在原地轉了個圈。
然后,她拿起自己的手機,激動地撥通了一個號碼。
“喂?是‘愛無國界’慈善組織嗎?”
“對對對,我是王秀蓮,上次和你們聯系過的?!?/p>
“我籌到錢了!五萬!馬上給你們打過去!”
我靜靜地看著,聽著。
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,她除了錢,竟然還想把我,當做她圣母之路上的祭品。
“哎,對了,我還有個事想跟您商量一下?!?/p>
“我女兒,她年輕有愛心,就是沒什么見識,我想讓她去非洲當志愿者,好好鍛煉一下。”
“讓她年輕的靈魂,得到一次徹底的凈化?!?/p>
“對,最好是去最艱苦的地方,讓她吃點苦,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奉獻?!?/p>
“錢不是問題,我以后還會繼續捐的?!?/p>
我看著監控里那個手舞足蹈慷慨激昂的女人。
我的親生母親。
正計劃著如何用五萬塊錢,把我這個唯一的障礙,發配到萬里之外。
我關掉監控,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。
我當然不會再給她任何機會。
我將所有監控錄像的副本,連同我從高中起收集的全部證據,打包發了出去。
一份給了市里最鐵面無私的家庭調解員。
另一份,給了一位以報道深度社會新聞聞名的記者。
第二天上午十點,門鈴準時響起。
我媽正敷著面膜,以為是物業,就去開門。
“哎呀!是金牌調解員張老師,還有這位記者同志?”
她臉上的驚喜,像是中了彩票。
“快請進快請進!是來做回訪的吧?我們一家現在可好了!”
她熱情地招呼著,把我爸也從書房拉了出來,非要表演一個家庭和睦。
記者和調解員交換了一個眼神,沒說話,只是架好了設備。
我媽還以為是來贊揚她教女有方,家庭重歸于好的。
她甚至泡好了最貴的茶葉,擺上了果盤。
我端著筆記本電腦,從房間里走出來。
客廳里很安靜。
我將手機內容投屏到了電視。
“媽,別忙了?!?/p>
“我給你看幾樣東西。”
電視屏幕亮起。
第一幕,是我高中畢業典禮那天。
響亮的耳光,和我臉上錯愕的指痕,在65寸大屏上清晰無比。
我媽的笑容僵在臉上。
畫面一轉。
“圣母之家”里,她對著那群無賴諂媚的笑。
她砸開窗戶,對著外面凄厲地尖叫“救命”。
她被警察帶走時,大小便失禁的狼狽模樣。
熱搜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詞條,一條條滾動。
我媽的臉,從紅潤變成了豬肝色。
她開始坐立不安。
畫面再次切換。
是家里的監控。
她鬼鬼祟祟地往飯菜里下藥。
她假裝重病,在床上痛苦呻吟。
下一秒,她看到桌上的五萬塊現金,立刻從床上彈起。
她抓起那疊錢,臉上是狂熱又扭曲的笑容,像個邪教徒。
“喂?是國際兒童基金會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