偌大的行宮就只有幾名奴仆在場。
明月身上有令牌,自然就被當(dāng)成主子接待伺候,但明月等他們把供暖的火爐燒起來后就讓他們退下。自己對著鏡子坐了好一會兒,深呼吸,將頭頂?shù)哪凶影l(fā)簪拔下,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(fā)垂散下來。
其實這具新的身軀也是漂亮的,至少明月還挺滿意。
從包袱里拿出準備好的胭脂水粉給自己畫上淡淡的紅妝。
今天,她要用女孩子的身份跟楚子晏表白,如果他接受她,那她就名正言順地跟他在一起,如果被拒絕,那她以后也不用再去揣度他的心思。
半個多小時之后,室內(nèi)的翩翩公子已經(jīng)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,長眉如煙,雙目清澈,紅唇嫣嫣。她還特意挑選了很女性化的粉色,讓自己也水靈一回。
由于她來得比較早,化完妝離見面的時間還很長,于是有些期待又忐忑地等。
心里有八九分能篤定楚子晏對她是喜歡的,但終歸她也是個女孩兒,這么正兒八經(jīng)地跟人表白是頭一次,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心思。
第一次對男生心動,第一次跟喜歡的人表白,這種滋味時而輕飄飄,時而沉甸甸,有時候歡喜得不得了,有時候又郁結(jié)得不得了。
與楚子晏從初次見面到重逢的每一個畫面,此時都格外煽動明月的心,忍不住更期待他的到來。
不過來得確實有些太早,明月從包袱下抽出一管竹簫,吹起楚子晏教她的《明月照子晏》,她如今已經(jīng)吹得很熟練,回想起他教她吹簫的樣子,心里翻起一陣甜蜜。
只是這種甜滋滋的滋味沒持續(xù)得了太久。
申時已過,楚子晏沒來。
時間剛過而已,他會來的,明月很有耐心地等。
天色越來越暗,申時已經(jīng)過去很久,她才有些不安起來,難不成楚子晏發(fā)生了什么事?
她是不是不該約在廣陵?
這地方會不會有些遠?對他來說不安全?
應(yīng)該不至于,廣陵就是金陵的城郊,相較于他去無月島不過就是出門的距離,那他為什么還沒到?
難道把昨天她說的話給忘了?
還是臨時有事耽擱了?
被皇上急召進宮了?
還是察覺到她要做什么所以故意沒來?
等到最后,最令她不安的猜測一出,她之前還有的八九分篤定楚子晏喜歡她,驟然下降到了六七成。
天越來越黑,自信程度也就只剩下五六成,就算楚子晏有事情耽擱,他必然會讓蒙律或其他人來通知她才對,到現(xiàn)在沒有任何動靜,會不會是真的故意不來?
楚子晏一向聰明過人,或許是真的察覺她可能是要跟他表明心意,畢竟她之前也曾跟他表白過。會不會是上次不好拒絕,這次故意不來讓她知難而退?
即便有很多消極的猜測,趙明月還是抱著自己坐在火爐旁繼續(xù)等,直到夜闌人靜她用手背抹掉自己嘴上的胭脂,一次,再一次,直到嘴唇微微有些疼,手背上留下數(shù)道深淺紅印。
然后用手心抹掉臉上的女兒妝,嘆了口氣。
他若喜歡,男女又有何區(qū)別?
若不喜歡她美如天仙又如何?
抬手將頭上的發(fā)簪拔下,飾品拔下,方才生怕凌亂的頭發(fā)如今凌亂地披在頭頂,之前等的時候都不覺得冷,如今背部也是一陣的發(fā)涼,心口也像被凍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