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壽宮和翊坤宮兩座宮殿一前一后坐落著。
三寶出來時,也常會經過永壽宮門口,也不是沒和王蟾接觸過,只是平常見到他,總是板著個臉,對他半分笑意也無。
似乎極討厭他,恨不得上來給他一拳頭的那種。
直到這一次,進忠公公親自帶了他去見王蟾。
王蟾才抓了抓后腦勺,一臉懵道:“進忠公公,三寶公公是自己人啊。”
于是,三寶就知道了,王蟾哪是討厭自己,純粹是因為他是翊坤宮的人,才這般警惕和討厭。
他一開始還佩服王蟾的機警。
后來沒多久,三寶才徹底明白——
這王蟾,就是個傻大個。
就因為傻,不懂變通,才執著認著一個死理。
他不管什么彎彎繞繞,只要對令主兒不好的,就都是壞人!
說的話一概不聽,一概不信!
簡單又淳樸,單純又忠心。
一張嘴對外死緊,有人自以為聰明的去探他的話,他都憨厚一笑,一句話不說。
對內呢?就是另一個極端了,從不藏著掖著,什么都說。
至于不足的那點心機?
令妃娘娘和進忠公公渾身長滿了心眼兒,還能讓王蟾受了騙不成?
人比人得死,貨比貨得扔。
三寶實打實的可憐了自己一把,順便羨慕羨慕了王蟾。
命和命之間,怎么就這么不一樣呢?!
他這里要死要活才能拼出一線生機,王蟾全然是踩在康莊大道之上,只要悶頭往前奔就是了。
唉!
三寶嘆了口氣,叮囑眼前的王蟾,“回去記得立刻和娘娘說,莫要誤了時辰。”
王蟾撇了撇嘴。
三寶畢竟是新加入的,竟不相信他王蟾的腳程,真是——
傻。
他在懷中摸索了一會,掏出了一個油紙包,往三寶手中一塞,煞有介事道:“謝你的。”
王蟾覺得自己的姿態拿捏的很好,很有進忠公公賞他的范兒,才心滿意足的走了。
三寶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,再低頭拆開了油紙包,不由也笑了笑。
是個圓圓的月餅。
三寶拿在手中邊啃邊往回走。
唔。
還是豆沙餡的。
真甜。
就像他的人生,跟對了主子,還怕沒有這樣的甜嗎?
快走到翊坤宮門前時,三寶才將最后一小塊一并塞進了口中,囫圇咽下,將臉上的笑容收斂干凈,換上一副哀愁的臉踏過了門檻。
外面愈熱鬧,討論永壽宮瀾翠出嫁的風光的愈多,翊坤宮內,就愈像冰窖。
一進來,就好像被壓上了千斤重擔,讓人的心都沉沉的往下墜。
若不是還有劉嬤嬤中氣十足的聲音,翊坤宮怕徹底成了一潭死水。
不過,也差不多了。
三寶垂手去了旁邊做自己的事,順便覷了眼寢殿內的情況。
劉嬤嬤好似忍無可忍,叱道:“皇后娘娘,就這么一個跪禮,奴婢已經教過你無數次,
請您不要總是這樣矯揉造作的往上提一下,再從手腕到手指慢慢的放下來,你是在行跪禮,不是在顯擺你的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