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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(第1頁)

陸硯舟和柳若雪的罪名,最終定了下來。

新帝采納了我的“建議”,以“亂黨余孽”之名,判他們流流放三千里,永世不得還朝。

在他被押解出京的那一天,整個京城的百姓都涌上街頭,爭相觀看這位昔日權傾朝野的丞相,如今的狼狽模樣。

我的馬車,也靜靜地停在了他必經之路旁。

一隊官兵押解著一列囚犯,緩緩走來。

陸硯舟和柳若雪,戴著沉重的枷鎖,步履蹣跚地走在最前面。

他們的頭發凌亂,囚衣上滿是污泥。

柳若雪早已沒了往日的清高,她不甘心地揪著陸硯舟的頭發,嘴里咒罵著:

“都是你這個廢物害了我一輩子!我當初真是瞎了眼,信了你的鬼話!”

陸硯舟卻像是沒聽見一般,雙目無神,如同一個行尸走肉。

直到他看到了路邊那輛無比華貴的馬車上。

他的眼睛,猛地亮了一下。

那是一種,溺水之人看到浮木時的,瘋狂的光。

“落雁!落雁!”

他瘋了一樣地掙扎著,想朝我的馬車撲過來,卻被押解的官兵一腳踹倒,死死地按在了泥地里。

“我知道你在里面!落雁,你出來見我一面!”

他抬起頭,滿是污泥的臉上,一雙眼睛,穿過人群,死死地盯著我的馬車。

“落雁!你不能這么對我!我們是夫妻??!”

“你忘了我為你寫的詩了嗎?那是為你寫的!一直都是為你寫的!”

我沒有下車。

甚至沒有掀開車簾看他一眼。

我只是對身旁的春桃,淡淡地吩咐了一句。

“把東西,送過去吧?!?/p>

“是,先生?!?/p>

春桃端著一個精致的食盒,下了馬車。

她將食盒放在他面前的泥地里,陸硯舟看著春桃那張熟悉的臉,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
他終于明白過來,原來那個神秘莫測的“沈先生”,一直就是我。

原來我的報復,從他踏入偏廳的那一刻,就已經開始了。

他渾身顫抖起來,喃喃地問我。

“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”

我隔著厚厚的車簾,聲音平靜:

“陸硯舟,今日種種,皆是你咎由自取?!?/p>

春桃打開了食盒。

一碗晶瑩剔透的白米飯上面,工工整整地覆著一片醬色的熟肉。

這是“斷頭飯”。

是送死囚上路的規矩。

我用這種方式告訴他,你陸硯舟,馬上就要變成一個死人。

陸硯舟整個人都崩潰了,春桃卻不再理他,轉身回到了我的身邊。

“先生,您寫的那張紙條,奴婢也一并放在里面了?!?/p>

我點點頭,閉上了眼睛。

馬車緩緩啟動,碾過泥濘的街道,將他的哭喊聲,遠遠地拋在了身后。

我仿佛能看到,陸硯舟顫抖著手打開那張字條時,那瞬間血色盡褪的臉。

那張字條上,只有短短一句話。

“我如今的風花雪月,你這等賤骨頭,不配看?!?/p>

陸硯舟。

你汲汲營營追求了一輩子的風雅與高貴,最終,卻連仰望我的資格,都已失去。

而我終于活成了我自己的江山,我自己的萬千氣象。

這一切,又與你何干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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