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里一急,攥著接收器的手不自覺收緊。
肯定是因為距離太遠了。
書房就在走廊盡頭,只要再靠近一點,說不定就能聽得清楚。
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,就像野草般瘋長。
我悄悄拉開房門一條縫,探頭看了看走廊。
換崗后的衛兵正背對著我站在樓梯口,不說書房,就算是距離我的房間,也還有段距離。
只要我不出聲驚擾到他,他應該也不會突然轉身看身后。
賭一把。
我咬咬牙,捏著耳機線,貓著腰溜出房間,一步一步往書房的方向挪去。
走廊的地毯很厚,踩上去幾乎沒聲音,可每走一步,我的心跳就快一分。
還有三米,兩米
就在我快要靠近書房門口時,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厲喝。
“站住,誰在那里,你是干什么的?!”
我渾身一僵,猛地回頭,只見剛才背對著我的衛兵已經轉過身,手里的槍正指著我,殺氣凜凜。
“我我”我嚇得舌頭都打結了,卻還記得自己身上帶著個怎樣的定時炸彈。
眼看對方一步步朝我逼近,我咬咬牙,抬手借著舉起雙臂,做“投降”動作的姿勢,將耳朵上掛著的黑色細線一把扯下。
走廊光線很亮,甚至到了刺目的程度。
我和他之間又隔著一段距離,所以我賭他看不到我的小動作。
黑色的耳機線順著我的袖口滑了下去,此刻我無比的慶幸,自己離開房間的時候還穿了件長袖外套。
幾乎是同時,書房的門被猛地拉開。
督軍站在門內,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,身后還跟著張副官。
他的視線像探照燈,從我的臉掃到我緊繃的肩膀,最后停在我攥得發白的手背上。
“小梨?你怎么在這兒?”
我張了張嘴,喉嚨干得發疼,腦子里飛速運轉著說辭。
衛兵已經走到我的面前,槍口雖沒再指著我,卻依舊保持著警惕的姿態。
我敢打賭,只要接下來我說的話語有半句不對,引起了督軍的懷疑,下一秒槍口就會抵在我的腦門上面。
傾刻間,我已經為自己找好了托詞。
“我、我是來找您的”
我低下頭,聲音發顫,故意讓自己看起來像只受驚的兔子。
“我做了噩夢,越想越覺得害怕,就想來找沈伯伯你,我想想讓您陪我說說話。”
最后幾個字說得又輕又軟,帶著刻意裝出來的委屈和依賴。
我垂著眼,卻能感覺到督軍的目光在我頭頂停留了很久,久到我幾乎要撐不住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。
也不知道那位故人在沈督軍的心里究竟占據著什么樣的位置。
我這樣拙劣的演技,又能順利否蒙混過關。
“做了什么噩夢?”
他忽然問,聲音里聽不出情緒。
我心里一緊,趕緊順著他的話往下編。
“夢到,夢到好多血,有人在我的面前殺了好多人,地上都是尸體還有血,我特別害怕,一直跑,然后就醒了。”
我說完,雙手捏緊了自己的衣角,惴惴不安的開口。
“沈伯伯,我是不是不該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