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棠如果不是接到紅十字會那通電話，她聽到助理這些舉動，或許會真的感動，認為顧清廷有說不出來的苦衷。
甚至會腦補，他是不是得病了，怕拖累她，才極端地想要推開她。
顧清廷知道她胃癌晚期，這是事實，她沒辦法自欺欺人了。她現在都沒辦法接受，認識二十多年的人，夫妻三年，兩次救她命的男人，在得知她生命快要結束，她要做遺體捐贈，他的態度那么淡然。
助理見他沒說話，又想開口說話。
沈棠不想聽了，側頭看他：“這是我和他的事，你別管了。”
“太太，或許真有誤會呢？”助理反問。
沈棠笑著說：“有沒有都不重要。”
“不是，有誤會，難道不該解決誤會嗎？兩個人好好說話，誤會解開了，你們就能和好了啊。”助理也搞不懂太太的態度了，在他眼里，太太為了顧總，曾經卑微到了極點。
喜歡一個人，二十年，說變心就能變心？真心就那么不值錢？
沈棠收斂了笑意，認真地跟他說：“即便是真有誤會，即便是顧清廷他明天就要死了，都改變不了我們要離婚的決定。”
助理驚呆了，張開的唇，無聲地合上。
電梯門這時打開，他目睹沈棠進入電梯。
助理這時接到顧清廷電話，讓他去買杯咖啡回來。
把咖啡放在顧清廷的小桌板上，助理忍不住跟他說：“顧總，太太這次是真的變了心了。”
拿咖啡的手，突然一僵，顧清廷沒接話，像是在等著助理的下文。
助理知道他想聽，繼續透露；“我把顧總昨晚調取太太病歷單的事，跟她說了。太太的態度，和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。顧總你肯定猜不到。”
“你說相聲呢？要我給你捧哏？”顧清廷抬眼，深不可測地笑了。
助理后背發涼，主動透露：“那倒不用。太太一點都不感動。她甚至說，說。”
“說什么？”他瞇著眼。
知道他在默默地關心她，會打消掉離婚的念頭嗎。
“說您就算真有說不出口的苦衷，就算您明天死了，她該離婚還是要離婚。我懷疑是祁盛那孫子，給太太下降頭了。太太和他才接觸幾天啊，這移情別戀的速度也太快了點。”助理抱怨：“顧總，您看吧，昨天我們就去接太太的時候，我就讓您哄她吧，您不愿意。這下好了，您想哄，她都不樂意被您哄了。這就是您瞎做的下場。”
他嘴巴比腦子跑得快，說完，才發現說錯了話，他是顧總這邊的人，怎么能幫著太太說話。
面對老板的死亡凝視，他閉了嘴。
“說完了？”顧清廷淡聲問。
助理點頭，他以為老板會罵他一頓，或者扣工資，沒想到老板只是輕飄飄地來了句：“說完了就出去。”
助理忙開溜。
顧清廷面露失落，助理說得沒錯，他好像確實把沈棠給作沒了。
盼著離婚，真到了要離婚，他心里卻盼著轉機。
還會有轉機么。
夜里，顧母親自做了晚餐，來跟顧清廷一塊吃。
見病房里，就只有助理和顧清廷，顧母不解地問：“棠棠呢？她怎么沒在這？”
目光落在助理身上，助理不敢說話，太太和顧總都要離婚了，顧夫人現在都被蒙在鼓里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