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嫂子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，頓了頓還是說道：“再怎么說，二程都是當爹的人了，你這動輒打罵的，他沒面子，在耀祖他們三兄弟面前也立不住腳是不是？”
“嫂子，你不懂，就是以前沒教好他，他教出來的孩子也是歪的，我讓他好好教孩子呢，教不好我還打他。”
陳翠蘭神情輕松，看著像是比之前年輕了不少。
周嫂子忍不住想，難不成打孩子真能讓人變年輕？
“那你也不能突然就轉了性子，是遇到什么事傷了你的心了？”
別人或許不明白，但周嫂子是知道陳翠蘭一心都撲在兒女身上的。
就連一向不太得寵的老大和老四，那也比其他人家的孩子過得好了，更別提老二老三和最寵愛的老五。
能讓一位母親瞬間不愛自己的孩子，除非被寒透了心，也沒有別的原因了。
“是，嫂子，不瞞你說，我這心里是真不好受。別人或許不知道，但你是知道的，我家死老頭向來不干人事，這些年都是我給他遮掩著，我這男人雖然活著，但日子卻不比你好過到哪里去。”
周嫂子點點頭，這事她確實是知道的。
陳翠蘭藏的再深，也會有難受的時候，去外面說又怕被別人笑話，周嫂子是個嘴嚴的，她偶爾就會找周嫂子訴訴苦，訴完苦心情好了不少，日子還得繼續過。
“我原想著男人不成器，把兒子養好了，將來肯定有我出頭之日，可誰知道養了一窩白眼狼？”
“死老頭一天正經事不干，回來叭叭兩句，把兒女哄的團團轉，而我面朝黃土背朝天，苦的累死累活，反而落了埋怨。”
“你是不知道，聽他們口口聲聲說我不如他們爹，這個家若是沒有他們爹，他們可不愿意認我這個娘的時候，我只覺得遍體生寒。”
陳翠蘭說著就忍不住紅了眼睛，雖然有演的成分在，但想到自己上輩子勞心勞力卻落得那樣的下場，心里也確實是難受的。
周嫂子看見她這樣，心疼的不行，幫著罵道：“這也太不像話了！這些年是你把他們養大的，怎能說這種讓你寒心的話？”
“要我說你也就輸在你這張嘴上，明明什么苦都吃了，什么事都干了，就是說不出好聽的話，反而讓孩子記恨上你。”
“你家老吳唉，別的我也不好多說，只是我以前覺得我沒了男人日子過得苦，但看到你家這個，一天正事不干就算了，還挑撥你和孩子關系的，我又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難，至少沒有男人在家里指手畫腳”
“不過翠蘭啊，你也想開些，誰家孩子不讓人操心啊？你看看我，我那閨女哎，算了算了，兒女都是債！”
說到這里她也紅了眼眶，原本想大吐苦水，但想到自己是來安慰人的，又把話憋了回去。
周嫂子的大閨女嫁了人，進門三年還沒懷，在婆家日子艱難，上月底偷偷跑回來一次，身上全是傷，那男人竟把她閨女打成那般。
她又氣又心疼，想帶著兒子去給閨女討個說法，但兩個兒子都說是閨女懷不上，他們家不占理，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，說不定還會讓女婿更生氣，對她閨女下手更狠，最終也只能不情不愿咽下這口惡氣。
聽周嫂子說起她大閨女，陳翠蘭倒是想起了一些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