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個墨鏡男,那場看似瘋狂的競價,從頭到尾都是他導(dǎo)演的一場戲。
目的就是讓陸景言付出遠超承受能力的代價。
傅語聽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,她看著薄行洲那張平靜無波的臉,心中的疑惑不僅沒有解開,反而更加洶涌:
為什么?
陸景言不是他的弟弟嗎?
她想到了陸燁,想到了那個表面和睦實則暗流洶涌的陸家。
難道他是在和陸景言爭奪陸氏的繼承權(quán)?
所以不惜用這種手段打擊對手?
薄行洲竟將所有人都算計成了棋盤上的子,這般城府讓她脊背竄起寒意。
她咽下舌尖的疑問。
兩虎相爭必有一傷,這是陸家逃不開的宿命。
但此刻,薄行洲至少不是她的敵人。
甚至想到陸家即將掀起的腥風(fēng)血雨,她心底竟裂開一絲淬毒的暢快。
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數(shù)息。
她忽然向前傾身,眼底帶著刀刃般的審視,唇角卻勾起微妙弧度:
“云頂度假村這場戲,你從開局就寫好了劇本?”
薄行洲指節(jié)輕叩檀木桌面。
他避開她灼人的視線,聲音沉得像浸了冰:
“薄太太。”
“商人只算盈虧,”
他抬眸,眼底一片荒蕪的平靜:
“不問風(fēng)月,不畫藍圖。”
——————
陸家老宅的書房,厚重的絲絨窗簾垂落。
空氣里彌漫著昂貴的雪茄余燼和古籍紙張的陳舊氣味,沉甸甸地壓在人心上,連時間都仿佛凝滯了。
陸景言和陸燁叔父子二人相對而坐,中間隔著寬大的紅木書桌,兩人沒有說話,唯余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。
陸景言指尖無意識地在攤開的財務(wù)報告上敲擊著,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數(shù)字似乎還在跳躍。
他率先打破了沉默,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篤定:
“爸,我剛剛又復(fù)核了一遍。云頂度假村,初步盈利保守估計,”
他頓了頓,猶豫又清晰的吐出那個的數(shù)字,“超過40億。如果市場反應(yīng)如我們預(yù)期,沖擊50億,肯定沒問題?!?/p>
巨大的財富數(shù)字像投入深潭的石子,卻未能在陸燁臉起一絲漣漪。
他仿佛沒聽見陸景言的話,只是垂著眼瞼,專注地用指腹緩緩摩挲著手中溫潤的白瓷茶杯。
杯壁細膩,茶水微涼。
時間在令人心焦的沉默中又流淌了片刻。
終于,陸燁抬起頭,目光并未看向陸景言,而是越過他,投向書房深處光線稍暗的角落。
那個最角落柜子上的合照
他開口,聲音帶著一種刻意壓平的沙啞,問出的問題卻像一把冰冷的匕首,瞬間刺破了方才陸景言關(guān)于盈利的虛幻暢想:
“薄行洲那邊,始終沒有舉牌?”
陸景言臉上的振奮瞬間褪去,變得凝重。
對,那該死的薄行洲一直不出價在等他的出手。
他真的懷疑今天那個墨鏡男是他的手筆。
難道他已經(jīng)開始有了異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