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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,我正躺在院子里打盹。
小叔子陳建國走了進來。
「嫂子,有人找。」
我睜開眼,看到他身后站著一個年輕人,看起來二十出頭的樣子,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,手里提著一個公文包。
「您好,是陳秀娥女士嗎?」
年輕人微笑著問我,態度很恭敬。
我點點頭:「我是,你找我有什么事嗎?」
「我姓王,是一名律師。」
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,「我受一位先生的委托,來處理一份遺產的交接事宜。」
「遺產?」
我愣住了,「你是不是找錯人了?我沒有什么親戚留下遺產給我。」
王律師笑了笑,把文件遞給我:「您先看看這個。」
我疑惑地接過文件,打開。
在看到委托人姓名的時候,我的手,猛地一抖。
委托人,是我的老伴,張建軍。
他已經去世快十年了。
「這這是怎么回事?我老伴他」
我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王律師解釋道:「張建軍先生在生前,通過我們律師事務所設立了一份信托基金。」
「他將自己的一部分積蓄投入其中,并委托了一家專業的投資機構進行管理。」
「他設定的觸發條件非常特別。」
「他說,如果有一天,您因為他兒子張偉的原因,失去了住所,并且和他們斷絕了關系,那么這份信托基金就會自動激活,所有的資產將全部轉移到您的名下。」
我呆呆地聽著,腦子里一片空白。
老伴他早就預料到了嗎?
王律師繼續說道:「根據我們的調查,您在半年前賣掉了位于城區的房產,并且已經和張偉先生、李娟女士在法律和事實上都斷絕了往來。」
「這完全符合張建軍先生設定的條件。」
「這十年,這筆基金經過專業的投資運作,已經增值了不少。」
「這里是詳細的資產清單,請您過目。」
我看著那份清單上的一長串數字,猶如看到了老伴那張憨厚老實的臉。
他總是不愛說話,卻總是在用行動,默默地為我安排好一切。
他知道他兒子的德性,他怕我受委屈,怕我老無所依。
所以,他用這種方式,給我留下了最后的保障。
「他還說,」王律師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,「如果這份基金真的有啟動的一天,讓我一定轉告您一句話。」
「他說,『秀娥,對不起,我沒把兒子教好。』」
「『剩下的日子,別委屈自己,好好活。』」
我的眼淚,再也忍不住,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那份文件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