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蒙舅舅也是因為腺體被嚴重污染,為保命才不得不切除,導致能力盡失。
他憑這些就懷疑我家,不是很牽強嗎?”
謝敘握著她的手不僅沒松,反而得寸進尺地將她柔軟的手整個包覆在自己掌心,指腹在她手背上若有似無地摩挲。
那雙淺棕色的狐貍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,清澈的瞳仁深處卻藏著洞悉的光,月牙唇抿了抿,拋出了更關鍵的信息:
“他寫過一份報告,矛頭直指你母親。理由是你母親在研究‘恢復向導素’的禁忌項目。”
“她的研究方向有三種:一是腺體因過度使用而枯竭的恢復;
二是被摘除的腺體能否再生向導素;
三是如何讓檢測出有精神力,卻未覺醒的普通人,激活向導素。
而這些項目,需要大量的向導配合臨床試驗才行。”
蘇黎的下頜線驟然繃緊,牙關緊咬,飽滿的花瓣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線。
遠山眉下的杏眼不再掩飾銳利,怒火如同實質般在眼底燃燒。
她深吸一口氣,聲音里壓抑的憤怒幾乎要噴薄而出,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:
“我看不出我母親的研究有任何‘壞’的方向!”
“第一種!我母親是為了那些選擇與哨兵并肩作戰,深入險境的強大向導!
她們承擔著過度疏導腺體枯竭的風險!
我母親想給她們一條后路,何錯之有?
難道看著她們為救人而自毀就是對的?”
“第二種!”她猛地拔高聲音,帶著質問:“不止蘇蒙!多少向導因為疏導,被污染的哨兵精神海,導致自身腺體壞死、終生殘疾!哨向比例嚴重失衡,安撫劑貴如天價!
我母親想讓這些‘廢人向導’重獲新生,回歸崗位分擔壓力,有什么問題?為什么到他嘴里就成了罪狀?!”
“第三種!”蘇黎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,眼圈泛紅,那是為母親付出與犧牲卻被曲解得不值:“若真能成功,這是解決哨向失衡、惠及億萬普通人的天大喜訊!
是扭轉人類對抗污染劣勢的曙光!他憑什么!憑什么給我母親潑這種臟水?!”
無數畫面在她腦中翻涌:母親自掏腰包支撐研究,將成果以近乎饋贈的低廉條件賣給聯盟制藥廠,只為讓底層哨兵向導能用得起藥
這些她從小看到大的付出與犧牲,此刻都化作了尖銳的痛楚和滔天的怒火!
憑什么讓她母親為眾人抱薪,還要凍斃于流言蜚語的風雪之中?
謝敘看著她氣得渾身發抖,那雙平時偽裝單純,此刻卻盛滿憤怒與痛楚的杏眼通紅,心尖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,那點隱秘的興奮被更強烈的憐惜取代。
他猛地伸出雙臂,將這個渾身帶刺卻光芒四射的向導緊緊擁入懷中。
寬厚的手掌帶著安撫的力道,一下下順著她因憤怒而緊繃的后背。
他低下頭,溫熱的唇幾乎貼著她泛紅的耳廓,用只有她能聽見的氣音,道出了冰冷殘酷的真相:
“黎黎”
他聲音低沉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,那木質琥珀的氣息將她包裹:“恰恰是因為你母親想做的,是照亮多數人暗夜的光。
而這光擋了少數人攫取‘絕對利益’的路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