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青青拍了拍他的手,勸道:“現(xiàn)在還沒到晚膳的時間,先吃這一碗墊墊肚子,等會妾身和您一起用膳。”
“好。”
秦瑞軒沉默片刻,突然又問:“你剛才說皇祖母帶你們一起聽書,那你說說,都學(xué)到什么了?”
蘇青青不答反問:“王爺想從妾身這里知道什么?”
“本王想聽聽你的看法。”
不止是對這些書的看法,還有對太子這件事的看法。
在她來到書房之前,秦瑞軒已經(jīng)在軟榻上躺了很久,躺得頭都痛了,還是沒能想明白為什么。
蘇青青輕聲道:“智者見智,仁者見仁,王爺?shù)纳矸荼孺砀撸创虑榈哪抗庖矔孺砀L遠(yuǎn)。”
“當(dāng)局者迷,你不必妄自菲薄,說說吧,本王想聽。”
秦瑞軒握住了她的手,緊緊地注視著她,生怕從蘇青青的眼里看出任何一絲厭棄和不耐煩。
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很沒用?
好在,蘇青青只是嘆了一口氣,起身坐到軟榻上。
她靠進王爺?shù)膽牙铮吐暤溃骸版頉]有妄自菲薄,只是男人有男人的思想,女人有女人的思想。”
咱們同路不同頻。
更何況,一個滿腦袋都是“自由平等”的現(xiàn)代人,要怎么和秦瑞軒這個古代人真正面對面交流?
“妾身很喜歡《孟子》里面的一句話——萬物皆備于我,反身而誠,樂莫大焉。”
“意思就是宇宙間的一切道理和規(guī)律都已具備于我的心,通過自我反省,使自己的內(nèi)心真誠無欺,達(dá)到與天道相通的境界,在這種境界中,人會感受到一種極大的快樂和滿足。”
不光是秦瑞軒,就連蘇青青聽說了皇帝要立五皇子為太子的消息以后,都詫異了好半天。
不過比起自家王爺,她很快就想明白了。
五皇子能成為太子,并不是因為他有哪里比瑞王優(yōu)秀。
而是因為,正是他處處都沒有瑞王優(yōu)秀,不會對皇位造成威脅,能夠讓天子更好地鞏固自己的皇權(quán),才與太子之位失之交臂。
所以說到底,根本就不是秦瑞軒自己的問題,要怪就要怪那個敏感多疑的皇帝。
但是秦瑞軒從小到大都太優(yōu)秀了,所以他肯定不能接受這個結(jié)果,于是把自己關(guān)在書房,拒絕見賢妃派來的人,也拒絕見王妃。
蘇青青道:“王爺,您反問自己,您覺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夠好嗎?”
“您覺得自己參政多年,對得起文武百官,對得起我朝千萬百姓嗎?”
聽了這話,秦瑞軒閉上眼睛,十八年的人生猶如白馬過隙一般,迅速從他腦海里過了一遍。
片刻后,他才低聲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秦瑞軒沒有再用“本王”這個自稱。
“我不知道。我從小就跟在父皇身邊,以儲君的身份要求自己,我自認(rèn)為我已經(jīng)肩負(fù)起一個做皇子的責(zé)任,凡事都已經(jīng)盡力做到了最好。”
他還想再說什么,蘇青青立刻打斷了他的話:“那不就行了。”
“王爺,既然您已經(jīng)問心無愧了,那妾身認(rèn)為,太子之位就應(yīng)該是您的。”
蘇青青堅定道:“不到最后一刻,誰也不知道結(jié)果到底如何。”
“妾身已經(jīng)是您的人了,如果您要放棄爭奪,那么妾身也愿意陪您閑云野鶴,過上悠閑自在的生活。”
說到這兒,她笑了起來:“妾身后院里還有您種的菜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