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我早就不在乎了。
宴會正中央，爸爸正滿面紅光地介紹周歡歡。
我身體不適，靠在角落出神，肩膀突然被輕輕一拍，是發小阿蕓
阿蕓臉上帶著愁容，她是唯一知道我將要走的人。
此時依依不舍地看著我：“小月，這次走了，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呢？”
只是沒等我開口，身后一道冰寒似的嗓音突然響起。
“你要去哪？”
哥哥臉上罕見地帶了緊張，
我沉默一瞬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。
哥哥的眉頭皺得更深了。
冷嗤一聲：“我們懶得管你，但你現在年齡小，去哪玩最好告訴我和爸一聲?！?/p>
說完，轉身去前面照全家福。
只是走了兩步，他突然一頓，轉頭看向我。
眼神好似在問我怎么不去。
我卻后退了兩步，將身子徹底隱藏在黑暗中。
哥哥神色微凝，臉色瞬間難看。
“不照拉倒?！?/p>
爸爸隔著人群朝著我的方向看了一眼，搖了搖頭，不再管我。
他和哥哥將周歡歡圍繞在中間，三人親密無間地肩靠著肩，一起微笑著照了相。
回家后，那張三人照片，替換掉了原來的四人照，掛在了客廳的正中央。
爸爸和哥哥摟著周歡歡滿意地看著。
而我撿了照片回了屋，然后將爸爸和哥哥的地方裁剪掉，扔進了垃圾桶。
看著我和媽媽的依偎的畫面，我終于笑了出來。
3
收好照片后，我開始收拾行李。
我沒有忘記昨天爸爸說的要我搬出去的事情。
收到一半后，房門突然被敲響。
“下去吃飯了。”
哥哥站在門口，聲音有些別扭道：
這一幕，竟有些似曾相識。
以前我們鬧別扭時，不管是誰犯了錯，低頭的總是他。
他曾經對我有著無限的包容與寵愛，但現在，這份愛已經轉移到了周歡歡的身上。
我回過神，嘆了口氣。
本想說不用了，但突然想到。
這一走，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。
所以、默了兩秒后，我順從地跟著走了下去。
爸爸和哥哥落了座后，周歡歡搶先一步坐在了我做了十八年的位置。
哥哥和爸爸一怔，齊齊地看了我一眼。
臉色有些為難，想開口勸我時，我卻一臉平靜地坐在了媽媽的位置。
他們愣了一瞬，又同時松了口氣。
各自沉默地吃了一會飯后，周歡歡突然說起了她的母親。
“媽媽最喜歡去游樂園了，尤其前年十月時，爸爸和哥哥一起陪著的那一次，媽媽說那是她這一生最美好的記憶。”
爸爸神色微凝，臉上也帶了笑意。
“是啊，你媽媽總像個小女孩似的?！?/p>
哥哥臉上也帶了點惆悵：“我還記得張姨給我做了餛飩，皮薄餡大，味道很香，在沒有吃到這么好吃的了?！?/p>
所有人都沉溺在緬懷張美娟的回憶中。
在這座我媽媽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房子里。
在她死后僅僅第三天。
沒有人記得她，也沒有人在乎她，即使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。
媽媽給哥哥做了一輩子的飯，都沒見他說一聲謝謝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