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表妹,我”孫蘭蘭的手腕被一只冰涼的手攥住,力道不大,但也讓她動彈不得,她驚恐地回頭,對上阮文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。
“不是擔心大伯嗎?一起進去聽聽。”阮文語氣淡淡,嘴角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,看得孫蘭蘭后背不由地升起一股寒氣。
她被阮文半拖半拽地,拉進了那間昏暗的小茶館。
茶館里光線很差,空氣中混雜著劣質茶葉的澀味和汗酸味。
角落里坐著個男人,三十歲上下,頭發油膩膩地貼在頭皮上,一雙三角眼滴溜溜地轉,看見阮文進來,眼睛頓時一亮,閃過一絲貪婪。
這人正是陳成。
顧青羽給的畫像上,就是這么個身段窈窕,模樣頂尖的女人。
可他沒想到,目標旁邊還跟了個拖油瓶。
一個哭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,渾身篩糠似的女人。
計劃里沒這一出啊。
陳成有些發懵,目光在阮文和孫蘭蘭之間來回掃視。
阮文拉著抖個不停的孫蘭蘭,徑直走到陳成面前,松開手,好整以暇地坐了下來清冷開口。
“就是你,有我父親的信?”
陳成被她看得心里一跳,強自鎮定下來,照著顧青羽教的說辭,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皺巴巴的信紙:“對,阮同志吧?這是你父親托我帶的信,他老人家在農場病得不輕啊。”
說著,一雙眼睛忍不住地往阮文的臉上和領口瞟。
阮文沒接那封信,只是靜靜地看著他,忽然問:“我父親得的什么病?”
陳成一噎。
顧青羽沒說這個啊!
他含糊道:“就是就是年紀大了,身體虛,水土不服”
“在哪家醫院?主治大夫叫什么?”阮文又問。
“”陳成徹底卡殼了,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,求助似的看向孫蘭蘭。
孫蘭蘭接收到他的目光,嚇得一個哆嗦,恨不得當場昏死過去。
阮文將兩人的神色盡收眼底,忽然笑了。
她沒再看陳成,而是轉向抖得快要散架的孫蘭蘭,“表姐,你不是見過這位送信的同志嗎?你跟他說說,我父親到底怎么了?也讓他知道知道,我們家里的情況,別讓他白跑一趟。”
“我我”孫蘭蘭嘴唇哆嗦著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“說啊。”阮文的語調微微上揚。
孫蘭蘭的心理防線,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。
陳成也察覺出了不對勁,他不是傻子,眼前的狀況,明顯是自己被卷進了什么圈套里。
他猛地一拍桌子,指著孫蘭蘭罵道:“臭娘們!你他媽耍我?不是說就她一個人來嗎?!”
這女人哭哭啼啼,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,八成是她們倆合起伙來坑自己!
孫蘭蘭被他吼得魂飛魄散,“哇”地一聲哭了出來,語無倫次地辯解:“不不是我!是她!是顧同志讓我這么干的!錢也是她給的!”
她這一喊,把顧青羽賣了個干干凈凈。
阮文端起桌上那杯不知放了多久的,已經涼透了的粗茶,輕輕吹了吹浮沫,仿佛眼前這場鬧劇與她無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