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青羽的呼吸都急促了,她幾乎能想象到那個場面。
陸家將會陷入巨大的政治風波,陸璟珩的前途會蒙上陰影,而阮文,這個罪魁禍首,會被所有人唾棄!
“到時候,別說你下鄉的事,就連你之前跟她那點小過節,都成了你慧眼識人提前發現敵人真面目的功勞了!”霍國安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,“你父親非但不會怪你,還會為你驕傲。”
這番話,徹底讓顧青羽心思活絡了起來。
她不僅要報復,她還要證明自己是對的,是比所有人都聰明的。
她要讓父親后悔,讓陸璟珩后悔!
“我們我們怎么做?”她的聲音都在發抖。
“寫一封匿名舉報信。”霍國安說出了他的計劃,“把阮文的出身問題,她家親戚在港城的情況,以及她可能存在的問題,全都寫上去,信不用寄給軍區,就寄給軍區大院的家屬委員會,讓那些長舌頭的婆娘們先把事情鬧起來,唾沫星子,是能淹死人的。”
他看著顧青羽,眼神灼灼:“這件事,只有你能做,你從小在大院里長大,對各家的情況,對那些領導家屬的脾性,都了如指掌,你措辭和口吻最像內部人,最不會引起懷疑。”
顧青羽被霍國安描繪的前景砸得暈乎乎的,滿腦子都是陸璟珩后悔不迭的臉和父親對她刮目相看的贊許。
可真到了要動手的時候,她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。
這畢竟不是小孩子吵架,匿名信這種東西,一旦被查出來,那后果
“可是寫信,萬一被人認出筆跡怎么辦?”她咬著嘴唇,那點僅存的理智讓她有些畏縮。
霍國安像是早就料到她會有此一問,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,反而露出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。
“我早就想到了。”他拉開那張唯一的木椅子,示意顧青羽坐下,自己則俯身從床底下的一個破木箱里翻出一個筆記本和一支鋼筆,“這種事,怎么能讓你親自動手?”
他將紙筆放在桌上,姿態自然地擰開筆帽,在紙上試了試墨水。
“你口述,我來寫。”霍國安抬起頭,目光灼灼地看著她,語氣里滿是理所當然的保護意味,“青羽,你只需要動腦子,把那些我們都知道的事實組織起來,你是大院里長大的,誰家什么情況,那些領導太太們愛聽什么信什么你比我清楚,這種粗活,我來做就行。”
這話讓顧青羽那點不安和猶豫,瞬間就被一種被重視被保護的虛榮感沖得一干二凈。
她看著霍國安,他正低頭整理著紙張,側臉的線條堅毅,神情專注,仿佛在對待一項無比神圣的任務。
她心里最后一絲疑慮也煙消云散了。
對,霍國安說得對。
她才是最了解大院的人,只有她,才能把這封信寫得天衣無縫。
“好。”顧青羽清了清嗓子,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沉穩一些,“那我們就從阮文的出身開始說起。”
霍國安點點頭,筆尖懸在紙上,等著她開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