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撕扯布條，做著標記，劉玄又道：
“再教你們一句倭寇語，都記住了，真撞上倭寇盤問，先把這句拋出去，等湊到近前，再動手不遲。”
劉玄清了清嗓子，放緩語速，
“空幫瓦（晚上好）。”
“跟著念。”
“空空肛哇？”張翼先開了口，舌頭像是打了結(jié)，引得旁人一陣低笑。
陳鐵皺著眉，憋了半天，吼出一句：“空幫瓦！”嗓門太響，倒像是在喊陣。
“輕點，”劉玄無奈擺手，“夜里說話哪有這么大聲？自然些，就當跟熟人打招呼。”
漢子低聲念叨著，互相糾正著腔調(diào)，空房里一時間滿是古怪的音節(jié)。
劉玄靠在門邊，聽著這磕磕絆絆的倭語，嘴角微揚。
能混過一時就行，只要讓倭寇稍一愣神，起了半分疑，他們就有機會貼近。
黑暗里的廝殺，從來都是便宜那些下死手的。
至于倭語是哪里學的？嗨，懂的都懂。
一直到夜班三更，眾人已把這句練得滾瓜爛熟。
劉玄拎起長刀，推開了門：
“走。
夜風吹來，十人成串，腳步壓得極低，悄無聲息地滑向靖邊墩。
越往前，空氣里的血腥味越濃。
借著朦朧月色，已能看見墩堡的輪廓。
垛口處隱約有火把晃動，偶爾傳來倭寇的醉罵聲。
“停。”
劉玄在一片矮樹叢后抬手，眾人立刻蹲下。
他側(cè)耳細聽，眉頭漸漸擰起。
墩內(nèi)傳來的動靜不止零星醉罵，夾雜著幾句含混的倭語吆喝，還有女子的哭聲。
不對，絕不止十個人。
里面至少是二十多個，看來是增兵了。
劉玄腦中飛速盤算，居然這么快？
但此刻退回去，等于前功盡棄，東鄉(xiāng)的安穩(wěn)也沒了保障。
不管了，只能上了。
他看向眾人，眼神銳利如刀：
“記住，只找落單的下手，先摸掉哨位，動靜越小越好，一旦被發(fā)現(xiàn)，立刻靠攏，往柴房去，那里夾道多，方便纏斗。”
“明白了？”
眾人雖心頭發(fā)緊，見劉玄沉著，也都定了定神，齊齊點頭。
劉玄最后看了眼墩堡，寒光在眼底一閃：
“廖元，你帶人先去摸側(cè)門，看清楚守衛(wèi)數(shù)量。”
廖元點頭，對李倉、王勇使個眼色，三人貓著腰鉆進夜色，貼著墻根挪向側(cè)門。
片刻后，廖元悄悄退回，在劉玄耳邊低語：
“側(cè)門只有一個守衛(wèi)。”
劉玄點頭，拿出地圖：
“廖元隊去解決側(cè)門守衛(wèi)，進去后往左，摸掉西南角的瞭望哨后，在上面觀察敵情。”
“張翼隊跟我居中，先摸向營房區(qū)，找落單的下手。”
“周仲隊殿后，守住側(cè)門，這是我們的退路。”
“都記住了，即使被發(fā)現(xiàn)了也不要慌，先說倭語，三人一組，不可落單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