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報已得,王媛已無用處。
劉玄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,帶著送客的意味。
“知道了。你回吧。”
王媛卻沒動,反而往前湊了湊,眼底帶著幾分急切:
“上次你應允我的事”
“什么時候幫我除了烏爾坤的正室,助我上位。”
劉玄打斷她:“急什么。”
“你安心為我做事,時候到了,自然會給你消息。”
王媛被他眼神一掃,心頭一凜,不敢再多問。
悻悻地撿起斗篷裹上,臨走前還回頭望了他一眼,眼底滿是不甘,卻終究沒敢再說什么,輕手輕腳地開門離去。
房門落鎖,房間里瞬間安靜下來。
劉玄走到桌前,拿起那支銀鐲看了看,隨即揣進懷里,又理了理衣襟,轉身出了客棧。
他沒回營,而是徑直往城東碼頭去。
城東碼頭。
午后的陽光有些晃眼,空氣中彌漫著魚腥、水草和汗水的混合氣味。
碼頭邊停泊著大大小小的船只,卸貨的、裝船的、叫賣的,一片嘈雜。
劉玄換了個位置,蹲在一處角落,掃視著河面上來往的船只。
水流渾濁,船只穿梭。他的視線掠過一艘艘烏篷船,仔細辨認著船頭的特征。
大部分船頭空空如也,或者掛著些尋常的漁獲、雜物。
忽然,他的目光定住了。
在稍遠處一個相對僻靜的泊位,停著一條掛著紅布的烏篷船。
船頭空無一人,船身被水泡得發黑,看起來與周遭廢棄的漁船并無二致。
劉玄停下腳步,從懷里摸出那支銀鐲,指尖捏著內側的銅哨,湊到唇邊。
三長兩短吹過,片刻后,烏篷船的艙簾被掀開,一個佝僂著背的老漢探出頭來。
他頭戴一頂破斗笠,臉上溝壑縱橫,眼角堆著厚厚的褶皺。
想來,應是王媛說的老鱉。
老鱉瞇著眼打量劉玄片刻,沙啞著嗓子問:
“這位爺,要買魚?”
劉玄迎上他的目光,語氣平淡:
“要一簍帶泥腥氣的黑魚。”
老鱉的眼神幾不可察地動了動,隨即咧開嘴,露出黃黑的牙齒:
“巧了,剛打上來一簍,鮮得很,上來等?”
劉玄點點頭,踩著船舷跳上烏篷船。
船身晃了晃,艙內光線昏暗,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魚腥味。
老鱉撐篙往蘆葦蕩劃,啞聲問:
“活計?”
劉玄摸了摸腰間:“有海貨。”
“海貨硬?”
“軟的。”
老鱉聽了,四下看了看,確認無人后,忽然停篙,轉頭盯著劉玄:
“說吧,到底什么買賣?別繞彎子。”
劉玄指尖叩了叩艙板,語氣干脆:
“明日辰時,有隊糧車從東鄉過,往靖邊墩送糧,有足足一千石,我要你們劫下糧車。”
老鱉眉峰一挑:“你怎么知道?”
劉玄反手摸出把總腰牌,往艙板上一摜。
老鱉眼神驟厲,手瞬間摸向艙底,抽出刀來。
“他媽的,官軍?”
劉玄眼皮都沒抬,慢悠悠將腰牌揣回:
“官軍怎么了,你們不與官軍做買賣?”
老鱉瞪著眼,刀尖直指劉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