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持陣法的十幾名鷹揚衛,齊齊噴出一口鮮血,手中的玉符瞬間炸裂。
而首當其沖的,是那道來自“破淵寶鑒”的金色光柱。
它就像一根刺入鋼鐵的木棍,在沖入灰黑色的能量潮汐不到一尺的距離,就被徹底吞噬、消磨、化為虛無。
“不好!”應昭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他想退,但已經晚了。
灰黑色的沖擊波,摧枯拉朽般地沖垮了陣法和寶鑒的光芒,狠狠地撞在了最前方的幾名鷹揚衛身上。
沒有慘叫。
甚至沒有掙扎。
那幾名鷹揚衛的身體,在被沖擊波觸及的瞬間,就蒙上了一層死寂的灰色。他們的血肉、骨骼、鎧甲,都在一剎那間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,化作了脆弱的雕塑。
然后,隨著一陣微風吹過,化作了一地飛灰。
“瘋子!你這個徹頭徹尾的瘋子!”應昭暴喝出聲,他雙手交叉護在身前,至陽氣勁毫無保留地爆發,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。
“砰!”
他整個人被硬生生震退了十幾步,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燃燒著金色火焰的腳印。
氣血翻涌,喉頭一甜,他強行將那口血咽了回去。
“你這是在自焚!”他對著煙塵的中心怒吼。
煙塵散去。
張帆還站在原地,如同一桿即將折斷的標槍。
但他付出的代價,遠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慘重。
他的七竅之中,流出的不再是鮮血,而是一種混雜著冰晶的黑色粘稠液體。全身的皮膚上,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,黑色的血液從中滲出,又在瞬間被自身的寒氣凍結。
最可怕的是他的右臂。
那條之前就已經被寒冰覆蓋的手臂,此刻上面的冰層布滿了猙獰的裂口,裂口深處,不是血肉,而是同樣皸裂、失去生機的灰色骨骼。
經脈寸斷。
五臟俱焚。
他能感覺到,自己的生命正在以一種無可挽回的速度流逝。
他就像一支被瞬間點燃、又被狂風吹過的蠟燭,只剩下最后一點微弱的火星,在風中搖曳。
支撐著他沒有倒下的,唯有那股不屈的意志。
“李校尉陳伍長”一名幸存的鷹揚衛看著地上的幾捧飛灰,嗓音里帶著顫抖和恐懼。
他們是朝廷最精銳的鷹揚衛,是專門處理各種詭秘事件的利刃。他們見過無數詭異的場面,可從未見過如此霸道、如此不講道理的湮滅之力。
這已經不是武學的范疇了。
這是天災!
“慌什么!”應昭呵斥道,強行穩住軍心,“他已經完了!剛才那一擊,耗盡了他的一切!現在的他,連站著都費力!”
他的判斷精準無比。
張帆的視野已經開始模糊,世界在他眼中分裂成無數旋轉的碎片。耳邊是巨大的轟鳴,他聽不清應昭在說什么。
他只知道,自己贏得了片刻的時間。
“清兒逃遠了么”
這個念頭,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。
“所有人,后撤十丈!”應昭再次下達命令,他的臉上再無一絲平靜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對的冷酷和殺意,“弓弩手上前!以破甲箭攢射!”
他改變了戰術。
張帆的力量太過詭異,近身戰風險太大。
既然對方已經是強弩之末,那就用最穩妥、最沒有懸念的方式,將他徹底釘死在這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