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手指卻像鐵鉗一樣，輕輕捏住了她的下巴，讓她無法動彈。
“你必須選擇一樣?！彼那徽{(diào)里，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一種不容抗拒的意味，“這是規(guī)則?！?/p>
“力量，財富，永恒的生命?！彼貜?fù)著之前的提議，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商人，在兜售自己的貨物，“或者，我可以為你殺一個人。任何你想讓他消失的人?！?/p>
他的話，像一條毒蛇，鉆入朱淋清的耳朵。
“我只要你變回來！”她嘶吼著。
“這是一個無效的愿望。”他干脆地拒絕了，“‘過去’無法被重現(xiàn)，正如死者無法復(fù)生?！?/p>
“可你明明就活過來了！”
“不?！彼m正道，“是他死了。我，只是借用了這具尚有余溫的軀殼。”
這句話，徹底擊碎了朱淋清心中最后一絲幻想。
她呆呆地看著他，身體不再顫抖，因為極致的恐懼，已經(jīng)讓她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。
“你究竟是什么東西？”她用氣若游絲的聲音問。
他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。
片刻后，他說道：“你們將無法理解的存在，稱之為‘神’，或‘魔’。”
“我兩者都不是。”
“我，是清算者?！?/p>
“清算什么？”朱淋-清下意識地追問。
“清算因果。”他松開手，站起身，“比如，現(xiàn)在?！?/p>
他再次轉(zhuǎn)過身，面向鷹揚衛(wèi)撤離的方向。
“那些人，對我造成了傷害。這是‘因’。”
“所以，我需要去收回我的‘果’?！?/p>
他的邏輯清晰，簡單，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殘酷。
“不”朱淋清伸出手，想要抓住他的衣角，卻只抓到一片虛空，“他們只是奉命行事！罪魁禍首是是”
她想說出那個名字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根本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誰。
“每一個環(huán)節(jié)，都是因果鏈上的一環(huán)。”他沒有回頭，“雪崩時，每一片雪花，都有責(zé)任?！?/p>
他邁開了腳步。
這一次，朱淋清沒有再呼喊。
因為她知道，一切都是徒勞。
她救活的，不是一個人。
是一個行走于人間的法則。一個冰冷、無情、只計算因果的怪物。
然而，就在他即將踏入黑暗的前一刻，他忽然又停了下來。
他側(cè)過頭，月光在他的臉上投下一半光明，一半陰影。
“朱淋清。”
他第一次，完整地叫出了她的名字。
朱淋清的心臟，猛地一跳。
“你以‘未婚妻’的身份，對我進行了‘拯救’?！彼従徴f道，“這是一個新的‘因’?！?/p>
“所以，在我們之間，也產(chǎn)生了一個新的‘果’?！?/p>
他看著她，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，似乎有什么東西，在緩緩成形。
“從現(xiàn)在起，你也是我的‘所有物’了。”
“在你償清你救活我的這份‘因果’之前，你的生命，由我支配?！?/p>
說完，他不再停留，身影徹底融入了前方的黑暗之中。
山谷里，只剩下朱淋清一個人。
她趴在冰冷的地上，一動不動，像是一尊被抽走了靈魂的雕像。
“所有物”
她喃喃地重復(fù)著這個詞。
一股比死亡更深沉，比深淵更黑暗的寒意，將她徹底吞噬。
她逃脫了死亡的追捕，卻落入了一個更可怕的牢籠。
一個以“因果”為名，永世無法掙脫的牢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