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乘風的臉徹底沉了下去。這就是蓬萊的實力?僅僅是先鋒,就能輕易碾壓聽雪樓的精銳?
眼看水墻就要覆頂,一道赤紅的身影,擋在了所有人面前。
是朱淋清。
“退后。”
她只說了兩個字,接著,向前推出雙掌。
不是之前掌心的小火苗。這一次,是燎天的火海。赤紅色的朱雀真炎,化作兩只巨大的火焰羽翼,從她背后猛然張開,迎向那道水蟒。
“轟——!”
水與火的碰撞,沒有想象中的熄滅。
是baozha。
巨量的海水在瞬間被蒸發,化作濃得化不開的白色蒸汽,將兩船之間的海域徹底籠罩。灼熱的浪潮混雜著水汽,向四周擴散,快船劇烈搖晃,幾乎要被掀翻。
“噗”朱淋清的身體晃了一下,顯然這一擊對她的消耗也極大。
“干得漂亮!”柳乘風扶住她,同時大喊,“穩住船!準備接舷戰!”
然而,彌漫的蒸汽中,傳來的不是喊殺聲,而是某種更詭異的吟唱。那聲音不高,卻穿透了蒸汽的嘶鳴,直抵人心,讓人煩惡欲絕。
“不對勁。”張帆忽然開口。
柳乘風也察覺到了。他們腳下的海水,變得粘稠,沉重。快船的速度,正在急劇下降,仿佛被無數只無形的手從水下拖拽著。
“是他們的水法,在改變這片海!”一名聽雪樓的精銳驚恐地喊道。
蒸汽漸漸散去了一些。
五艘黑船,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。每一艘船的船頭,都站著一個身穿藍色長袍的修士。他們手中捏著法訣,口中念念有詞。整個海面,都因為他們的術法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泥潭。
他們的快船,徹底動不了了。
一名蓬萊修士,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,用生硬的大夏語喊道:“船上的東西,交出來。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。”
柳乘風心頭一凜。東西?果然和姜骨說的一樣。
他看向張帆,卻發現張帆根本沒看那些蓬萊修士。
張帆正看著自己的手。
他的手,不知何時,已經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。那股源自朱雀真炎的灼熱,被這片海域的陰寒水氣一激,讓他體內那股死寂的力量,前所未有地躁動起來。
“東西,就在我這里。”張帆抬起頭,對著那名喊話的修士說。
“很好。”那名修士獰笑一聲,單手一指,“那就連人帶船,一起沉下去吧!”
四面八方的海水,再次被調動。這一次,不是水槍,而是無數道鋒利的水箭,密密麻麻,從四面八方攢射而來,封死了所有躲避的可能。
朱淋清剛要再次催動真炎,卻被張帆按住了肩膀。
“你的火,省著點用。”
張帆越過她,走到了船頭。他將那只覆著白霜的手,按在了船首的欄桿上。
“我來。”
他輕聲說出兩個字,然后閉上了眼睛。
死印淵息。
那股冰冷,不再壓抑,而是順著他的手臂,他的身體,涌入這艘船,再通過船體,接觸到那片被術法攪動的海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