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正在正面回答。”方哲寸步不讓,“程序的正義,是事實正義的前提。如果連最基本的程序都存在重大瑕疵,那么基于這個程序得出的任何‘事實’,我們都有理由懷疑其真實性。”
他頓了頓,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。
“或者,王主任您的意思是,為了得到一個想要的結論,程序,是可以被忽略,甚至是被偽造的?”
這句話,誅心!
王主任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。
他猛地一拍桌子:“你這是污蔑!是對組織的污蔑!”
調查組的其他人也紛紛出言呵斥,整個會場亂成了一鍋粥。
角落里的韓蕭,嘴角微微上揚。
魚兒,上鉤了。
就在王主任準備宣布休會,重新整理“材料”的時候,方哲舉起了手里的牛皮紙袋。
“各位領導,請稍安勿躁。”
他環視全場,聲音陡然拔高。
“既然大家對程序問題有爭議,那我們就先來聊聊事實。聊聊這個舉報人,李偉,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!”
他撕開密封線,從紙袋里抽出一份文件,高高舉起。
“這是一份來自縣人民醫院精神科的診斷記錄!時間,恰好是在李偉所涉及的那起盜竊案發生前的第三天!”
方哲的聲音,如同驚雷,在會議室里炸響。
“診斷記錄上寫得清清楚楚!患者李偉,因突發性暴力傷人,被送入醫院。診斷結果為:間歇性爆發障礙,伴有重度被迫害妄想癥!主治醫師的建議是:嚴密看管,長期治療,此人具有極強的暴力攻擊傾向和反社會人格!”
“這份本該存入案件卷宗,作為判斷其證言可信度的關鍵醫療記錄,卻在卷宗移交過程中,被人為地‘遺漏’了!”
“我想請問王主任,一個有嚴重精神疾病和暴力傾向的人,他的話,可信嗎?一個連基本事實都站不住腳的指控,你們又是如何啟動調查程序的?”
“而一個辦案經驗豐富的老刑警,面對這樣一個特殊的嫌疑人,采取隔離審訊、加強戒備,難道不是最標準、最負責任的做法嗎?怎么到了你們嘴里,就成了‘暴力逼供’?”
方-哲字字鏗鏘,句句如刀!
整個會議室,死一般的寂靜。
調查組的人,臉色從豬肝色變成了煞白。
王主任張著嘴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額頭上的冷汗,像溪流一樣往下淌。
他感覺自己不是坐在椅子上,而是被扒光了衣服,扔在冰天雪地里。
所有的目光,都轉向了坐在證人席上,那個一直扮演著“受害者”的李偉。
此刻,李偉的臉已經完全扭曲了。
那份診斷記錄,像一道催命符,徹底擊潰了他最后一絲心理防線。
他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,狀若瘋狂。
“不是我!不是我干的!是他們讓我這么說的!”
他胡亂地指著調查組的方向,又好像在指著別處。
“是恒生建材的王經理!他找到了我!他給了我五萬塊錢!還說能治好我媽的病!他讓我咬死張猛,說張猛打我!他說只要張猛倒了,以后就沒人敢在安平縣管我的事了!不關我的事啊!我就是個瘋子!你們不能信一個瘋子的話啊!”
他語無倫次地嘶吼著,笑著,又哭著,最后癱軟在地,像一灘爛泥。
真相大白!
全場嘩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