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證會的硝煙散盡，云州市zhengfu大禮堂的熱烈掌聲，仿佛還回蕩在城市的上空。
對韓蕭而言，勝利的慶功宴，就是回到古城改造項目指揮部那間冷清的辦公室。
這里曾經是官場流放者的聚集地，空氣里都彌漫著一股發霉的、混吃等死的味道。
他推開門。
辦公室里的人齊刷刷站了起來，臉上堆滿了諂媚而又僵硬的笑容，與聽證會前那副看好戲的嘴臉判若兩人。
“韓指揮，您回來了！真是太厲害了！您是咱們指揮部的驕傲！”
“是啊是啊，那場面，簡直是舌戰群儒，力挽狂狂瀾啊！”
一個頂著地中海發型的老科員，正拿著抹布，殷勤地擦拭著韓蕭的辦公桌，動作夸張得像是在表演一出滑稽戲。
韓蕭的目光掃過一張張虛偽的臉，沒說話，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。
他端起茶杯，輕輕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末。
辦公室里瞬間安靜下來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，等待著新任“一把手”的訓話。
可韓蕭只是喝茶。
一口，又一口。
時間仿佛凝固了，壓抑的氣氛讓幾個心理素質差的，額頭已經開始冒汗。
終于，他放下了茶杯，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。
“人事科的同志，在嗎？”
角落里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連忙小跑過來，點頭哈腰。
“在！韓指揮，您有什么吩咐？”
韓蕭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名單，推了過去。
“這份名單上的人，感謝他們這段時間的‘辛勤付出’。現在，請他們各自回到原單位，繼續發光發熱吧。”
他的語氣很平淡，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名單上，赫然就是剛才那幾個最積極、最諂媚的老油條。
地中海的笑容僵在臉上，仿佛被瞬間冰凍。
“韓韓指揮，我”
韓蕭看都沒看他一眼，只是對人事科干部說。
“立刻辦理，辦好了向我匯報。”
“是！”
人事科干部如蒙大赦，抓起名單就往外跑，生怕沾上一點晦氣。
整個辦公室，死一般的寂靜。
剩下的幾個人，臉色煞白，兩條腿篩糠似的抖個不停。
這就是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，燒得又快又狠，不留一絲情面。
“你們幾個，”韓蕭的目光終于落在了幾個一直縮在角落，不敢說話的年輕人身上，“之前提交的關于管線改造和社區功能規劃的建議，我看了，寫得很好。”
那幾個年輕人猛地抬起頭，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。
“從今天起，你們幾個，成立一個項目攻堅小組，由小周你來當組長，直接向我匯報工作進度。”
被點到名的年輕人周毅，激動得臉都紅了，嘴唇哆嗦著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。
“韓韓指揮，我我怕我干不好。”
“我相信我的眼光。”韓蕭的語氣不容置疑，“我不管你們的資歷和背景，我只要能力和態度。誰能干，誰就上。誰要是混日子，剛才那幾位，就是你們的榜樣。”
他站起身，走到同樣一臉震驚的林悅面前。
這個才華橫溢的女建筑師，此刻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他。
“林悅同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