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到底,都是自己的錯。
可昨天那事是刁德義有意設的套,怨不得他。想到這里,李治騰地站了起來。
會議室里響起一陣輕微的騷動。
剎那沉寂。
十幾雙眼睛齊齊地盯住李治,就連沈文強拿著煙的手,也懸在了半空,詫異地望著他。
李治的心跳得快要窒息,只覺臉熱脖子粗。
“我”可他只吐出一個字,忽然停住,半張著嘴,站在那里,再也說不出話來。
雖說是刁德義偷改了時間,可自己拿什么證明?要知道,那份原始文稿可是他從刁德義的辦公室里偷出來的。
賊喊捉賊,這事靠譜嗎?
在法律上,通過非法途徑取得的證據(jù)一般不具有法律效力。那么,他偷拿出來的這份材料,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嗎?
十有八九不會。
自作聰明,弄巧成拙。
偷雞不成蝕把米。
只會越抹越黑,更加證明他的品行有問題了。那樣,他才真正踏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。
幾秒鐘之內(nèi),無數(shù)個念頭在李治腦中紛至沓來,奔騰往復,幾乎要將他腦殼撐破了。
他盯著刁德義怔怔地看了看,突然雙腿一軟,又坐下了。
眾人一臉驚異。
“呀”的噓聲之后,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“這年輕人,是個傻子吧。”
“有病吧。”
李治心頭一片茫然。
刁德義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。啪的一聲,將筆記本往桌上一摔,像是在打蒼蠅。
心頭靈光一閃,李治猛然清醒過來。
對啊,禍是他惹的,不能讓沈縣長背鍋。他不好證明自己的清白,但可以辭職。
一念及此,他又猛地站了起來。
會議室里又一片死寂。
眾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。
“我”李治正要說話,卻被沈文強止住了。
“小李,你坐下。”
沈文強平靜地說。
李治倔強地搖搖頭。
“對不起,沈縣長,都是我的錯。一人做事一人當。我,我辭職就是了”
李治喉頭哽咽,再也說不下去了。
“小李,你先坐下。”沈文強的聲音不高,卻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。
李治看了沈文強一眼,很不甘心地坐下了。
“莊書記,”沈文強面色平靜,“咱們今天開會是研究棚戶區(qū)改造的事,不是討論我的秘書稱不稱職,對不對?”
莊永年鼻子里哼了哼,眼珠轉(zhuǎn)了幾下,正要答話,這時會議室外面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
一個身穿白襯衣、黑西褲,帶著金邊眼鏡,年紀約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推開門,匆匆走了進來。
男子疾步走到莊永年身邊,附在他耳畔低語幾句。
莊永年登時臉色一變,起身拿起桌上的手包,沖著沈文強說了一句:“沈縣長,我還有事,我先走了。”
說罷,莊永年腳步不停地走出了會議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