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，病房門啪嗒一聲打開，賀津帆似笑非笑地走了進來。
他一向一絲不茍的西裝有些凌亂，額頭一層薄汗，也不知是因為病房空調溫度高，還是別的原因。
向漓的臉色倏地煞白，害怕，還有驚慌。
他怎么會在這里？
“做成自然車禍騙我？”賀津帆一步一步走到病床邊，幽深的眸子緊盯著她，“你覺得自己厲害？還是覺得我看起來就長了一張白癡的臉？”
向宇緊繃著脊背站了起來，擋在向漓身前，“賀津帆，你別他么太過分！江清然的腿是腿，漓漓的腿就不是腿了？她腿讓你打斷了，牢也坐了，你還想怎么樣？”
“向先生脾氣挺大。”賀津帆偏頭看著他，淡淡說道。
向宇梗著脖子還要再說什么，向漓扯了扯他的衣袖，沖他搖了搖頭。
他皺了皺眉，煩躁地往旁邊挪了挪。
“賀先生，”向漓坐起來，仰頭看著賀津帆，“您和江小姐這么討厭我，我就用我這條賤命，去彌補兩年前犯下的錯，您看可以嗎？”
她的臉色很蒼白，工作服寬寬大大的罩在她身上，看起來異常瘦削和虛弱。
賀津帆垂眸看著她，她眼底死水般的平靜，跟兩年前的桀驁狂妄還有愛慕完全不一樣。
他薄唇緊珉成一條線，莫名有幾分煩躁，“死太容易了。”
“原來我這條命都比不上江小姐的一條腿啊……”向漓扯了扯唇，想笑，可怎么都笑不出來，只覺得自己可悲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姓賀的，你別欺人太甚！”向宇緊攥著拳頭，血絲一點點爬上眼球。
賀津帆撫了下西裝上的褶皺，說的漫不經心，“向先生應該感謝我才對，要不是我，向漓未必會選擇活下去。”
向宇的憤怒幾乎要沖破胸腔，他揚起拳，揮向賀津帆的臉。
“哥！”向漓拔掉針頭，光著腳下地，擋在賀津帆身前。他們家惹不起賀津帆的。
向宇拳頭停在半空，雙目赤紅，說的咬牙切齒，“漓漓，你讓開！”
“時間不早了，嫂子還有孩子們肯定在等你，你先回去吧。”向漓眼底滿是祈求，哥哥是唯一對她好的人了，她不能因為自己，連累他。
向宇收起拳頭，逼下眼底的淚，怒視著賀津帆，“姓賀的你記住了，要是我妹妹出了什么事，我拼了這條命，也要你付出代……”
“哥，回去吧。”向漓扯了扯他的衣服，打斷了他的話，“頭上的傷注意點，有什么不對就趕緊來醫院。”
向宇猩紅著眼看著她，想說什么，但嗓子卻如同堵了一團棉絮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片刻后，他抽出一張卡，塞給她，瞪了一旁的賀津帆一眼，轉身走了。
向漓低頭看了眼手里的卡，還是上次那一張，她無聲嘆了口氣，把卡放到工作服兜里。
只要她不動卡里的錢，爸媽那里應該不會知道。
“對不起。”她對著賀津帆九十度鞠躬，疲憊地說道：“剛剛的事情，我替我哥道歉，請您見諒。”
“你們兄妹的感情倒是好。”賀津帆意味不明地說道。
向漓抿了抿唇，跪在地上，“對不起，請您見諒。”
“我不是封建王朝的皇帝，沒看人三叩九拜的癖好。”賀津帆垂眸看著她，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下，“起來吧。”，content_nu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