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奴婢露拙保命又是什么意思?”
十三阿哥指著閔敏:“你自己都說了露拙保命,還問爺是什么意思?”
閔敏有種被嗆到的感覺。
她不是沒有想過,良妃油盡燈枯那些時日,和自己說的話,以及做的那些事,還有流露出的那些情感,是不是都是設計好的。或許自己真的有些許不忍,送上門去讓人利用咯:“十三爺的意思,莫不是奴婢硬湊上去做了人的棋子,白白被人利用了一回?”
十三阿哥自然知道,最后的旨意畢竟還是康熙下的,有些話自然也是不能說的,便只閉著嘴看著閔敏。
哪知閔敏站直了身子,正色道:“良妃娘娘一生一世都在做人附庸,旁人只看到她出身管帶卻成了主子無比風光。哪里曉得后宮的這些勢利眼,暗里做了多少捉狹事情。良妃娘娘忍得,那是因為受白眼的是她自己。可是若換了八阿哥一生做人附庸,她這顆當人額娘的心如何受得了,如何見得孩子滿腹委屈還要強打笑臉。所以無論她拼了最后的氣力為兒子做些什么、掙些什么,都是情理之中。睿智圣明如萬歲爺都心存最后一絲憐惜,應了她的意思,奴婢即便是做了一回棋子,又有什么要緊。”
十三阿哥瞧著閔敏無比認真的說完這番話,也不做聲,也不知他想些什么,眼神都有些疏離了。
閔敏又道:“何況奴婢又不是頭一回當棋子了,本來身為奴才的,這唯一的使命不就是當一顆稱職的棋子嗎?”
說到后頭,閔敏竟似乎有點氣急,十三阿哥道:“你怎么連這樣不合體統的話,也說出口了。”
閔敏愣了愣,似乎每次和十三阿哥說話,總會不經意說出一些離經叛道恐怕要掉腦袋的事情。
“罷了,我也不是頭一次聽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。若要真的追究,幾顆腦袋也丟了。”十三阿哥語氣怪怪的,“性行溫良,克嫻內則,久侍宮闈,敬慎素著,今以疾逝,深為軫悼,謚為敏妃。當時皇阿瑪下這道旨意的時候,心里可也有一絲憐惜?”
閔敏不太明白十三阿哥的意思,這段話,聽起來像是追封某個妃子,敏妃?是誰,會是十三阿哥的額娘嗎?閔敏腦中問題如連珠炮一般炸開,大約是他的額娘吧,所以是身后追封,那么十三阿哥的出身豈不是比八阿哥還要尷尬。
十三阿哥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有點為難閔敏:“我不過隨便一提,你也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閔敏皺了皺眉,輕聲道:“既是深為哀悼,想來也是惋惜的。”
十三阿哥看了她一眼:“閔敏,你究竟是清醒著,還是醉著?”
閔敏搓了搓指尖,是啊,和十三阿哥說話各種累:“奴婢又不喝酒,怎么會醉著呢?”
十三阿哥笑了:“說的也是,不過最怕人的,不是清醒或是醉,而是一心求醉,醉不得。”
好吧,還是不懂十三阿哥和自己說那么多話是什么意思,但是自己是真的累了:“不知,十三阿哥還有什么吩咐?”
“你果然還是忍不住下逐客令了。”十三阿哥又不看著閔敏說話了,“這幾日尋不得間隙面見皇阿瑪,你替我轉告,四川一系并無可疑。”